韩邈却不作答牵着甄琼的手,把人带到了位于二楼的上房。屏退了仆从关了房门,才道:“你给米郎君的肥皂,可是故意的?”
这模样怎么有点像兴师问罪呢?甄琼心底很是有点不满哼唧道:“谁让他没个礼数!”
这是替自己出头吗?韩邈不禁笑出声来:“贤弟爱重鄙人心中自是欢喜。只是你说的细蛊可确有其事?”
谁,谁爱你了?甄琼涨红了脸:“当然是真的了!别说是细蛊还有好多虫子呢。钻到体内,要人性命都有可能,还会如瘟疫一般传到别人身上,所以才不能喝生水、吃生食……”
这可就有些骇人了。然而仔细想想,这小道再怎么嘴馋也从未吃过切脍醉蟹之类的东西,怕也是这缘故。韩邈点了点头,又问:“那肥皂真可治细蛊?”
甄琼哼唧了一声:“当然不能根治但嫌脏的话光用水洗没什么用处,得用澡豆、肥皂之类的东西搓揉才能管用。”
自从大赵朝造出了显微镜后患上洁癖的人就层出不穷。洗手还是轻的呢病重的门都不敢出。所以个个道观里产的肥皂都十分畅销,有些人连香皂都不爱用,就爱用这个。
韩邈点了点头,又问道:“那肥皂,我怎么从未见过,贤弟是何时制出的?怎么不常拿来用?”
甄琼有些困惑的挠了挠头:“肥皂是制牙膏时顺带做的,只是此物也不稀奇啊?就是洗的干净些,去污力强些,但洗多了手会变粗糙,我平时也是用澡豆呢。”
当然,洗头的时候会用些皂液,但是总觉得效果不太好,跟那些草本派出产的护法皂液相差极大,所以现在他都用韩邈给的护发秘方了。
去污力强些,只这一条,就值不知多少钱了。韩邈倒也习惯了甄琼的思维,笑着摇了摇头:“天下洗面、洗手之物,无不是在去污之外,加些药料,使其起到净白、润湿、除疤的效用。这肥皂,何尝不能改个方子,制成香皂呢?”
当然能制啊,可这不是草本派的路数吗?甄琼立刻摇头:“反正我不懂!”
知道他对花花草草,香料草药不感兴趣,韩邈微微一笑:“这些自有我操办,贤弟只要制出皂液即可。”
“哦,这道简单。”反正他也要制牙膏,顺手做了就行。突然想起了什么,甄琼精神一震,“难不成,又能用肥皂赚钱了?”
之前韩邈所说的“福星”,是不是这意思呢?他原本以为大宋已经有数不清的洗面药、澡豆方子了,肥皂肯定不值钱,没想到还能卖啊!那岂不是又有分润了?
韩邈却笑道:“可不止如此。若是我所料没错,那位阎屏蔽的关键字,怕是当今天子的乳母。这次入京,应当是要进宫的。”
会稽公之妻,儿子又姓米,还能是旁人吗?韩邈也是在京城住过的,更因韩相公的关系,知晓一些天家秘闻。若真让他碰上了那位阎氏,还愁香水、花露的销路吗?
他说的如此直白,却换来了甄琼迷茫的眼神:“所以呢?”
进不进宫,跟他们有啥关系?
见他这副模样,韩邈失笑:“若是那阎屏蔽的关键字用了咱们的花露、香水,觉得不差,岂不也能让宫里贵人们知晓?”
“哦!原来是让她做托儿啊!”甄琼恍然。这个他懂啊!当年师兄们说过,临县的草本派道观,就是找了个特别好的托儿,东西才卖得好。想来若是能寻个高端的托儿,也能带货吧?
韩邈:“……”
这说法,意思不差,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不过跟甄琼计较这个,才是白费功夫。
正巧,派去盯人的仆役赶了回来,进门就禀道:“阿郎,那块肥皂被米氏的仆从捡去了。”
“捡了就好。”韩邈唇角一勾,“带琼儿来东京,果真是对了。”
虽然不知道肥皂被捡了有什么用,但是被人夸了,甄琼腹里那点怨念烟消云散,也再次开心起来。
“芾儿,娘不是说了吗。京城不比家中,不能依着自己的性子来。”就连阎氏,也只能等儿子换了衣衫,擦干净手脸后,才能叫到跟前训斥。
米芾耸拉着脑袋,有些委屈:“那砚可是我花了五十贯买来的,总不能平白丢了……”
我说的是砚台吗?阎氏气得差点没拍桌子,深深吸了两口气,才道:“如今大王登基,为娘也要进宫服侍太后。出入宫禁,岂能肆意妄为?你那喜洁的性子,须得改改了,就算不愿旁人碰你的衣衫用具,也要回到家里,没人时再洗!亏得那韩郎君大度,否则岂不是要惹上麻烦?”
她这个儿子自幼痴迷书画,喜爱砚台、奇石,若光如此也就罢了,还有个喜洁的恶癖。身边的衣物、用具都不让外人碰。若有人动了,或扔或洗,绝不肯再留,还要马上净手。在家也就罢了,出门不是屏蔽的关键字人吗?亏得那韩邈不是韩氏大宗之人,若是韩相公的亲近子侄,说不定就要屏蔽的关键字当朝宰相。就算她是天子的乳母,也担待不起啊。
知道娘亲震怒,米芾也不敢辩驳,讷讷道:“孩儿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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