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璐仍气不过,气呼呼瞪着那虬髯大汉。
壮汉却全当不见,只仰头喝酒,抬手吃肉,大快朵颐之间,尽为得意。
看得云璐咬牙切齿,恨不得跑上去给他砍翻在地。
眼角瞥到那拨弄烛火的女掌柜,既怒不可遏,又想不通。
由始至终,顾渊只默默吃饭,小菜味道极差,咸而发苦,但人在江湖,便不多讲究。
他不好说那蓝衣少女对与不对,只知当年的他,亦是如此。
自负满腔侠义,终究害了旁人。
女掌柜心忧棚下老马,正要去院中看看,才将门开一道缝,立时风雪倒灌,直扑面撞来,又有惊雷滚过,轰隆作响,吓得她赶忙将门板推上,再不敢出,还心有余悸地轻轻拍着颤动胸脯道:“好吓人的大雪暴雷,可不大吉利咯。”
看如此风雪,店内客人,多半是走不成了。
烛火葳蕤,四桌客人,各自吃食。
狂风自门缝侵袭,如人呜咽,敲得门户作响,又被热火朝天的行酒令压了下去,那三个汉子的吼叫,若于饮者而言,还真是下酒的物事。
云璐师门几人却不必多说,听得直皱眉头,嫌弃吵闹,更倒胃口,没过多时便各自回房歇息去了。
再过片刻,风雪愈大,来得极不寻常。
顾渊细嚼慢咽,亦将两碟小菜,一碗白饭尽食,起身上楼。
店内无人,掌柜抬手拄着柜面,捧腮环顾,见云璐师门几人及那贵气中年男子两桌饭菜几乎不动,便轻叹口气道:“哎,都是些不识好歹的,天高地远,有这些吃食就不错了,怎还嫌弃?”
再看三个汉子桌上酒肉皆尽,不免笑道:“真够能吃,怎不撑破肚呢?”
至见得顾渊桌上碟中无菜,掌柜沉默站了许久,如此难吃之物,她亦不能下咽,能扫得光,可见是个苦命人儿。
负笈游学的书生不少,穷讲究多的却还更多。
没由来,她也想起了那没半点本事的苦命书生,最终轻叹一句,“穷人,念书不易啊。”
至夜深,女子仍在店中闲坐,大门忽的被狂风轰开,一名青衫道士裹紧宽大袍子,打了一个寒颤,叫道:“冷,冷死个人哟。”
女掌柜瞥了一眼,好气又好笑,“记得有人常自诩半仙,怎半仙也怕风寒?”
青衫道士摇摇头道:“你这娘们,真不讲究,我去上乡泽求了大半天才来的雪神符篆就这么用了,哪不心疼?”
女掌柜托腮沉思,便想着,那么心疼,和冻人,究竟有什么关系?
许久,未得其解。
青衫道士却自顾自跑去柜台后提了一只坛子,随手拍开酒封,抬头猛灌一口,便暖到胃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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