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大腹便便，不是十里坡小木村长，又是哪位？

“村长。”

“顾先生。”

村长憨憨笑着，见了顾渊，忙往前赶来，热络地替他取下书箱提在手中，“顾先生呀，村里那些崽子多亏你啦，以后要出人头地，可都该给你磕头咯。”

顾渊摇头道：“这原就是我分内之事。”

“哦，对了，这位姑娘也是远道而来，听说咱村的冲天剑法厉害，想学上一学，可是顾先生也知道，卯时练剑那都是群什么歪瓜裂枣的糙汉子，让个姑娘家在一旁陪练，实在是大大的不妥。”

此事顾渊早有所料，也不愿多绕弯子，便直接道：“既是村长应允，她就留在学塾旁观吧，正好我有意教学生练剑。”

这却叫村长有些意外，他担忧道：“顾先生，这群崽子毕竟年纪还小，没长开呢，这么早练剑，不伤身子吧。”

顾渊道：“若学无章法，自然有害，我正怕如此，才要教他们用剑。”

“这，顾先生读的书多，我信你的。”

村长摸摸肚腩，又伸手，要拍顾渊肩膀，稍一犹豫，仍是没那胆子，哈哈笑两声，便道：“那我且不打扰顾先生授课了。”

顾渊抱拳道：“村长慢走。”

村长便将书箱放置一旁桌上，豪气拱手，转身离去，正盘算着那偌大珍珠该去哪处当了才好。

“赚钱嘛，不寒碜，顾先生想必心里有数，我也是为了村子着想的。”

院中，孙小沫不敢在顾渊面前放肆，只端正行礼道：“顾先生。”

顾渊回礼，问道：“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晚辈姓孙，名小沫。”

顾渊道：“孙姑娘，可请巳正再来，我那时才教学生用剑。”

孙小沫道：“顾先生请自便，晚辈在院中候着即可。”

顾渊见状，也不强求，走去提起书箱便入学堂。

学生尽齐，见了顾渊，皆站起行礼，“先生。”

顾渊回礼，取出书籍时，笑说道：“总叫你们认字写字，想来觉得枯燥了些吧？”

“先生，可是你说枯燥的，我没敢说。”

顾渊道：“认字原就是枯燥的，等将来看书才知其中趣味。”

“先生，那今日还认字吗？”

“自是要的，不过，等至辰正时分，我可以教你们用剑。”

学生皆孩童，正是好动的年纪，闻言更兴奋道：“先生，先生，我要学剑。”

“那且先来认字。”

“好的，先生。”

片刻之后，学生练字，等顾渊至一幼童身后，他便扭头问道：“先生，我要是多写十遍，作为奖励，等会儿练剑的时候，可以多教我两招吗？”

顾渊认真道：“自然不行。”

那幼童便耷拉着个脸，“啊？”

顾渊解释道：“先生要你们写字十遍，因为自你们入了学堂，认字练字就是分内之事。除外若还愿意多写，先生自会欣慰。但并非因为你们认的字多写的字好，能使先生为人称赞授课有道，而是你们也有心喜且乐于其中的事情。所以，先生不能以奖惩为由，驱使你们做出违心之事。当然，剑招先生是愿意教的。”

“先生，我错了。”

“你只是年幼，且先生不曾教过，谈何有错？”

窗外，少女裹着冬日暖阳，听顾渊一番话，只觉平生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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