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又感慨道:“有时也真想下山,学一学这等奇人,纵横捭阖之间逍遥于天下,可我又有自知之明,一介庸才,哪有那本事啊?”
顾衍安慰道:“三年筑基,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本事,岂称庸才?”
“历数山中师兄师姐,能成真传者,哪个不是百日筑基?与他们相比,我不是庸才,又是什么?”
顾衍正要再劝慰两句,这家伙已自己想通,再没半点沮丧,“算了,我如何庸才,躲在山里也能活个三五百年,还怕不够逍遥?说起来,我还是好奇那大衍宗的李诚从小黄龙福地拿走了什么物件,这消息可值得十枚灵石呢。”
说着,他又自己猜测道:“按说小黄龙福地得龙血灌溉,万年之前以灵药不绝闻名于世,莫非那木盒中是什么仙丹?”
顾衍默然,直接落子。
十枚灵石,不少。
——
“炼药化作精纯元气以为进补的手段?”
顾渊将那卷《归元引》翻了多遍,虽未得其解,但大致看来,应没有万物生那般晦涩难懂,或许至多三五日,就能去县城买些山参草药回来尝试一番。
“且先不管这事,拔剑式的修行虽只是初窥门径,到底已能勉强施展,可以先将心得说与父亲知道,若他能触类旁通,自己将拔剑式给学成,自是更好。”
念及于此,顾渊研磨提笔,斟酌一番之后,先与父亲问安,又说自己在小木村中诸事皆好,方才将练剑所得尽数记下。
确认并无错漏,他便将信封放入木盒中。
木盒上有刻纹,说是仙家手段,除他们父子外若有人敢强力拆开,则内中之物自毁。
次日一早,顾渊便托人将木盒送去县城驿站。
再从学塾授课归来,因右臂经脉破裂,却不能修拔剑式了,只得专心于万物生,可惜进境依旧缓慢,真气积累不足以开辟气海。
不过,大抵是练剑半年,实则对他而言已过五十年岁月,顾渊明显察觉如今心神极难再因外事而起波澜。
至酉初,端木铁柱正至院外叩门,“先生。”
顾渊手持镊子取炭添入泥炉,又将水壶置于其上,便赶去开门。
小巷中,大童负木剑,见了顾渊,便端端正正行礼。
顾渊回礼,目光落在他身后木剑上,心中明了,对山村孩童而言,一柄铁剑是极重的负担,何况端木铁柱一贯懂事,想必绝不肯家中破费。
“铁柱,这木剑是你亲手削的么?”
端木铁柱面色不变,只取下背后木剑双手捧上,点头道:“是。”
顾渊握住,端详着形如短棍的歪曲木剑,郑重道:“很好。”
二人入院,顾渊取来铁剑给端木铁柱授课。
十二剑诀自不能传他,不过当年去郡城念书时曾从一名游侠处学过一套剑法,不算精妙,但顾渊如今练剑六十年有余,已经凝出剑心暂且不说,其剑道造诣恐怕也远在那游侠之上,自能在此之上再创。
虽远比不得十二剑诀神异,但想来凡俗之中,也不算差了。
握住铁剑将这套再创的大河剑法施展一遍,顾渊问端木铁柱道:“铁柱,你记了几成?”
端木铁柱神色认真道:“学生惭愧,只得九成。”
顾渊颇感意外,便道:“你且练来我看。”
“是的,先生。”
端木铁柱单手持剑,凭着心中所记,将顾渊施展的一招一式一板一眼地重复一遍。
顾渊微微皱眉,端木铁柱练剑,虽有其形,似乎过于古板,少些灵动。
大河剑法,在顾渊手中,虽大开大合,亦有连绵不绝之力,一招接一式如行云流水般顺畅。
但端木铁柱毕竟今日初次学剑,也不宜苛求,这虽不如顾渊当年学剑,也已差不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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