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枯瘦的长老面向潺潺流动的河水,伴随他的全身动作,手里的铁剑灵活地舞动着。
他的手掌就像分叉的树枝般,似乎一折就断,却偏偏能牢牢握住那沉重的铁剑,自如地上下舞动。
长老运完一套招式,将剑收起,端详罗向一身上的灵根片刻,邀他在石桌边坐下,开口道,“讲讲情况吧,叫做荀茂的小子去皇城做什么了。”
罗向一便把自己所见讲述出来,从荀茂与窦公公有关联,到和正德寺的混乱
“小罗啊,他大抵是一个坐忘道。”长老把剑摆在桌上,取出一瓶液体,微微倒出几滴在剑刃中央。猩红色中混杂着浑浊的黑色,如同某种生物的血液。
“长老的意思是?”
“他身上带着那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言行还总恍惚不定,绝非正经门派出来的人。”
“那您为何还要送他丹药和秘方?”
“因为如果真是坐忘道,杀了也没什么用,他的死亡本身,乃至于那浑身物件,只会引来更多的坐忘道和他们的怪局,没完没了。不如佯装平常,把他送走,才是中上之策。”长老仔细地擦拭着铁剑,直到液体尽数融入其中,剑刃上清晰地映出他苍老的面容,“派你去跟着他,是为了再探一探底细,以防他在密谋为害我们。”
“可他帮了我们的忙,应该不会……”
“这又是否为坐忘道计划的一部分?”长老打断罗向一的话,严厉地说道,“小罗啊,你性子很正,这是好事,但你有时候想事情想得不够深,这是个坏处。再去仔细回想一下你从遇到这个荀茂开始,他究竟在做什么吧。”
罗向一喃喃着,“坐忘道……为何要盯上我们这样的小门派?”
长老看出了他的犹豫和疑惑,“不要去猜测这些人。越是考虑他们,越可能会中计。皇城的监天司前不久才剿杀了一次坐忘道,但有什么用呢?他们一直这么干,坐忘道却还在不断出现。”
罗向一默默不语,行礼后,缓缓地从长老修炼的地方退出去。
————
荀茂骑在马上,提防着四周的变数。
刚出四齐皇城的的路段还算太平,但随着靠近与青丘相连的区域,他越发感觉到混乱的程度再增加。
他的剑术已小有所成,对于人体的哪些地方是弱点,哪些地方容易被刀剑所伤,在路上击退了几次劫匪后,荀茂也有了些自己的经验。
依照正元门长老给予的丹药修习,他右肩的灵根在不断活化,现在从肩膀到脖子附近的脉络都隐约呈现出蓝色,让他必须用袍子遮盖严实。
眼下荀茂正跟着一支前往青丘的商队,担任他们的护卫之一。这支队伍要去青丘做生意,把四齐的酒水和织物换成牛羊。
“停!要下暴雨了!在这座山头停留一阵!”
从前方的队伍传来讯息,荀茂也拉下缰绳,选了块合适的地方坐下。
他把玩着手里的木牌,思索之后的行动,突然,他感到经脉收缩,心素珠串不断颤动。
随之而来的,是存在于他脑海的嘈杂声音,尽管只有短暂的几个呼吸,荀茂依然隐约听出,是两个人在交谈。
“……我最近总听到杂音,不,不是嗡嗡那种,有点……像说话声。”
“那你不应该挂耳科,去精神科。”
……
他猛然把手里的心素珠串捏紧,放回怀中,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人注意到他的情况,或者听到刚才那短暂的对话。
心言志残卷已经完全掌握,但对于接收现实那边的动静,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增幅。
荀茂很确信刚刚其中一个是他自己的声音,不会有错。
而这也让他产生强烈的疑问。如果他的意识穿越来了道诡世界,那为什么透过珠串还能听到自己在与人对话。
他想立即使用先天一炁,试试看能否联系上对话的两人,但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利用先天一炁返回的几次情况,那些都不是真正的现实,因为这几次他都从同一个时间开始,那间宿舍的电脑桌前。先天一炁能让心素穿梭在两个世界,但对他来说,似乎只是把想象的现实暂时还原了出来,也没法无中生有。
先天一炁的作用极不稳定,还难获取,只能当做紧急情况的后手,用一次少一次。
“有必要找到主动获取先天一炁的办法,不能把这东西一直当消耗品。”
想到这里,荀茂心中一滞,如果现实世界的自己没事,那要如何解释他在道诡世界的遭遇?除非目前道诡世界的一切是假象,自己在现实里并没有异常。又或者他有两个意识在进行活动……
“轰!”一道煞白的闪电自天空中穿过,伴随雷震声。
让荀茂立即警戒起来的不是打雷闪电,而是天空中模糊的身影,其他正在歇息的人也都反应各异,有的立即躲藏到马车内,有的则极度恐惧,动弹不得。
“什么东西?”荀茂拔出烨虹,同时驱遣起十一枚木牌,天上这个影子看着小,但如果冲他们来,距离并不远。
“快躲起来!那东西不好惹!”有经验者对荀茂提醒道,“只要这阵暴雨过去,不打雷了,那个就会消失!”
“到底什么玩意儿!”荀茂看出周遭人的十情八苦里都是强烈的恐惧和忌惮,就连其他几个本来信誓旦旦的护卫都缩手缩脚。
“不好!它注意到了!”
又是几道闪电掠过,照亮了小半边天空,荀茂终于看清那个身影,是一只似鸟的生物,,口中叼着一具焦黑的尸体!并且在不断放大,往地上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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