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一贯将头低下,双手在光滑的地板上来回抚摸,望着映射出的倒影,那是他自己。
“土地在发亮……”
他的头发又长又乱,散发出垃圾桶里的腐烂和酸臭混合的味道,即使被关进这里时,有机械为他进行过完整的清洁流程。
“嗞——”一碗食物透过沉重的金属门,被履带推到他的面前。
渠一贯先是小心地嗅下气味,又用指尖沾取一些放到嘴里。等待几秒后,确认没有出现异样,就伸手大把往口中送去。
金属门外,是几个身穿白大褂的影子,透过天花板缝隙中的摄像头,在屏幕前谨慎地观察着渠一贯所在的房间。
“你们认为这次抓来的实验个体,能有收获么?”
荀茂在瘦疯子的一旁站立,看着他整个身子都快趴到地上,拼命把泥土往嘴里塞。
有些泥土已经被季遂平酒葫芦里的液体所浸透,但瘦疯子如同没有察觉一样,吧砸着嘴往下吞咽。
“季遂平那酒葫芦把灵根变成液体,应该也是什么法宝,不过枯萎后破成这样,已经用不了了。”荀茂将视线从吃土的瘦疯子上挪开,把季遂平的尸体又往远处拖动一些,丢进他拿剑挖出来的土坑,再勉强埋好。
“如果尸体就那么露在外面,被什么盯上就麻烦了,万一顺着再找到我。”荀茂觉得道诡世界里利用尸体的手段肯定很多,不论是人还是邪祟,所以他费力把季遂平的尸体埋到土中,试图避免一些情况,虽然他明白,道诡世界里疯狂的事情太多,也许埋到土里也都是徒劳。
将一块石头用煞气木牌切割几下后,显出大概的矩形长条状,他提起石头,竖在土堆上。
“季遂平,又或者坐忘道七条,总之你身上能用的东西,我都收下了,白白哈。”荀茂做了个深呼吸,拱手向这坟头拜了拜,又感觉有些好笑,他在这个虚构世界里,给一个骗过他的家伙立坟。
“居然给这种家伙做了一个坟,我是不是有些太把这个世界当真了?”荀茂心里自问。
此时的渠一贯像是吃土吃了个够,抬起身,看见眼前飞过一只虫子,又大喊大叫,跟着跑走。
“亮晶晶!会飞的水晶球!”
荀茂叹了口气,随便渠一贯走远。这个疯心素身上应该是没什么可用的情报,他也不可能带这大活人走,自己都还没完全稳定下来呢,带一个心素?就像流浪汉手里抱着一块黄金,引来什么人都可能。
晃了晃头,他开始清点从季遂平身上拿来的东西。除了那血肉面具,还从长衫内侧找到些银两,和他的度牒文书等,以及四齐的地图。
坐在树荫下,避开大中午的强烈阳光直射,他把两份地图铺开。
将季遂平的这幅地图与自己在南齐买到的比对,荀茂发现,季遂平的似乎更详细一些,标注了部分难走的路段和地形。
“目前我的位置是四齐南边关城,出城的这段路上。”荀茂的手在地图上来回挪动。
“这标注出来的几个地方,大都是寺庙和重要城镇。嗯?十字寺?袄景教的?”他将视线停留在地图的左边部分,也就是西侧区域。
季遂平的地图上有几个地方用红色的墨笔明显做过记号,不知有何含义,这十字寺就是其中之一。
“我想想,这个十字寺的位置……似乎就是李火旺遇到坐忘道假扮的袄景教长老的地方?”荀茂依据对道诡异仙游戏和小说的了解思索着。
这段剧情在游戏里有很多可操作性,不论是运用身上的装备击败坐忘道伪装的袄景教,还是一步一步收集线索,最终破解坐忘道的阴谋,在同时与坐忘道和丹阳子对打的乱局中幸存下来。
荀茂看过游戏里这段内容的很多演示,各种大神操作能滴血不掉的通过这段难度高变化多的剧情。
但他还是比较喜欢道诡小说里,主角李火旺正面破解坐忘道阴谋的打法。
“依照原本的走向,李火旺抵达十字寺那里时,山下的小镇是一片废墟,而提到的毁灭时间是四年前。假设我穿越过来,当下所处的是同一个世界,那依据这个小镇的情况,应该就能判断出大概时间。如果没有被毁灭,就是比李火旺要早四年更多,如果已经毁灭,那就是比他早四年以内。”
想到这里,荀茂点了点地图上这座十字寺的位置,他认为有必要去那里的小镇看看。
“至于那些墨痕宣纸,上面画出的为何是现代世界……这件事更重要些,恐怕要找个消息灵通的地方问问,才能知道其中由来。”他思考着。
但要如何问出这些宣纸的来处,让他又陷入思考。
季遂平这个坐忘道七条不知从哪搞到的这种东西,大抵是骗来的,但如果荀茂顺着往回找,被骗的人反而找他麻烦,就说不清了,因为他的这具身体,也是坐忘道成员。
“看来要找这东西的下落,也得注意我目前坐忘道二萬的身份。”
另外季遂平提到的骰子在筹备计划,荀茂半信半疑,坐忘道之间既然相互都在骗,那这种话更不好信。
他最大的优势是对于道诡小说和游戏的了解,而按目前的情况看,他所处的时间要早一些,也就是说小说里李火旺遇到的事情,目前应该还没有发生。
“袄景教的十字寺所在山下的镇子对于辨别我所处的时间很重要……必去不可,要不要先去那里呢。”
荀茂犹豫起来,在地图上又比划一阵,选出条路线来。
“想去那个十字寺所在的西边城镇,走这条路应该不错。中间也有经过几个四齐的大城,打探墨痕宣纸的由来或许也不是问题。”
他又摸了摸怀里的大千录,竹简依然传来冰凉的触感,以及手里握着的烨虹。就在上午不久前,烨虹在身上造成的伤口如同烤焦般结成了黑色的血痂。
“这两样东西也是袄景教的。但根据之前路上遇到袄景教成员的表现,这剑很不一般,想套近乎时可能起反作用。”
荀茂将剑用布包好,沿着大路走去。
太阳悬挂在天空中,但温度似乎格外的高。
“这温度有些高得离谱啊。”他抬起黑袍下的手臂,发现汗水都浸透了衣袖,连袍子也因为出汗而黏糊糊地贴在背后。
“该不会是有天灾吧?”荀茂想到了道诡世界里经常发生的一种“自然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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