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真觉得百十个人就能颠覆一个王朝?真觉得你们悍不畏死就能青史留名?”
“别跪下,站起来,反正要死了,那就死得像个汉子,来,杀了我顾言,你们绝对够本,你们身后的人绝对会非常开心。”
顾言每说一句话都会带走一个人,很干脆,很利落,但也很残忍。
朱棣笑的越发的开心,只不过笑容却越来越冷,拍拍手:“都睁开眼好好看看,看看安侯是怎么封侯的,看看他是如何杀人的,看看我大明是怎么让敌人胆寒的,没有这样的人,试问诸位官帽稳否?”
捡起地上的战马刀,顾言看着仅剩的三个人,笑了笑:“你们可以死,但是我可以保你全族无恙。”
三个人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不约而同地朝着自己身边的人伸出了刀子,出刀极狠,根本就没有想过给身边的兄弟留下活命的机会,一个呼吸,三个人仅剩一个人。
“安侯,此言当真。”
“说出一切,我亲自向陛下求情,真的不能再真。”
朱棣看着丢刀跪在顾言身前的贼子,笑容越发地开心:“郑和!”
郑和知道陛下的意思,躬身退下,在他离开的位置很快就被一个大胖子补上,抱着刀,灰色的眼珠静静地看着所有人。
就在此时翰林院编修景清突然冲出官列,手拿一把短刃,猛地就朝着朱棣扑了过去:“朱棣贼子,篡位之徒,尽犬吠之言……”
顶替郑和那位置的那个胖子抬腿就是一脚,景清在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怎么努力都爬不起来了。
他朝着朱棣、吐了一口血痰,一刀就插进了自己的胸口,这一刀极狠,直至没柄,然后狠狠的一拧,他深怕自己死的太慢。
礼官平稳的声音没有丝毫的变化,众臣子开始为陛下贺,为皇后贺,为天下贺,徐皇后穿着盛装出现在承天门的前面,外面山崩海啸的欢呼声响彻整个应天府。
骚乱也在欢呼的这一刻开始了。
有人在人潮里面拿着菜刀胡乱地砍人。
人群突然就乱了,没有目的到处跑,他们只想跑,不跑就会跟前面的人一样倒下去,然后被前赴后继的人给活活地踩死,父亲把孩子架在脖子上,拉着大儿子的手不断地往前挤,他知道,他不能倒下。
他知道他不能松手,至于脚下是否有人哭号,是否有人在喊救命,还是有人在低声哀求,他都无暇顾及。
他看到一个石护栏,他把大儿子推了过去,把小儿子也塞到护栏阴影下:“狗子看好你弟弟,贴着石柱子,不要撒手,死也不要撒手啊。”
父亲倒下了。
孩子伸着头,眼巴巴地看着,什么都没有看到。
骚乱就像是湖水中被扔进去的一颗大石头,它突然的到来打乱了一切,顾言眼睁睁地看着有人倒下,然后就再也爬不起来。
长安街还好,路宽且平坦,可乌蛮桥,会同桥,白虎桥变成了人间地狱,三座台阶的拱桥,老弱妇孺在这里就如同进了鬼门关,倒下后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河水慢慢地变红,杜猛的嗓子已经喊哑了,他猛地一把揪住一个被卡着的男人,挥手就把他甩到了河里,看着水花杜猛眼睛一亮,抓着身边的一个人怒喝道,跟我吼。
“往河里跳,往河里跳……”
在生死面前,寒冷酷热不值得一提,陆陆续续有人往河里面跳,到后来越来越多。
不知道过了多久……
巡司出动,他们穿插着分割人群,他们开始控场,开始引导人流的疏散,不停劝阻着直接砸,有人不满,直到看到了满地的尸体,越来越多人的看着满地的尸体,他们惊慌后仿佛突然就明白了什么,急性子的也闭上了嘴巴。
听着巡司的吆喝,开始离开,这一次很规矩,很听话。
另一头,在纪纲的指挥下,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挨家挨户地搜查,他们抓了很多人,他们很多人也挂了彩,这些都是顾言看不到,这一切也好像从未发生过。
人潮缓缓地散去。
顾言走到承天门下,他站在那儿,没有说一句话,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朱高煦也来了,并排和顾言站在一起,他瞅着满身血腥味的顾言,羡慕道:“早知道我负责社稷坛这边了。”
顾言转过脸,笑了笑:“早知道我也该和你换一下了。”
朱高煦又说道:“还是太仁慈了,我敢说群里还藏着有,只不过他们见事不可为就退了出去,这样的人应该全部杀光的。”
顾言仰头揉揉鼻子道:“唉,无辜的人太可怜了。这边已经被踩死了不少,希望不要太多了。”
朱高煦发现顾言的眼眶红红的,安慰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这应天府的知府是谁,他都没有想到今日会出现的状况么?如果陛下不怪罪,老子真想活剐了他……真的,我没有开玩笑。”
朱高煦看着顾言的通红的眼睛哑然,他觉得顾言说这句话根本就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他觉得他还是没有看懂这个人,他觉得他在顾言身上看到的一切都是那么地格格不入。
昨天他问老师,什么是百姓?
老师的回答是:你是王,你当要明白,有难则用其死,安平则尽其力。
朱棣看着城墙下和顾言聊得正欢的朱高煦,这时候郑和来了,他跪在地上对着朱棣道:“陛下,都招了。”
朱棣笑了笑:“很好。刚好大家都在这里,说说他都说了什么?”
“治署的王逢春,六合县的巡司徐勇,公馆的金阿宝,都参与了此事,他们自称遗孤,从建文四年三月起有一部分将领已经出城,有目的隐匿,人数不详,但据他所说第一任掌柜是齐泰。
刚接到应天府巡司张何报告,社稷坛刚才的骚乱造成三百二十人的死亡,受伤者若干,受安侯提前的安排,太医院的焦黄带领医学诸生已经参与了救治工作。
安侯在平安街征用秦淮河花船十三艘,作为屋舍,按伤患营的旧规开始对伤患的救治。”
朱棣想了一下说道:“那就去拿人吧。”说罢,扬起头了,看着明晃晃的太阳,他眯了眯眼。
不断跳河的人救了那个父亲一命,他拖着劫后余生的喜悦不断地搜寻自己的两个孩子。
看到哥哥抱着弟弟,背靠着柱子在向他招手,他咧嘴开心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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