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路的惊呼声,全营在天黑前到达了钟楼旁的军营。
在这里朱棣已经提前准备了美酒。
不多,每人只有二两,朱高炽因为和全营的兄弟呆过好几个月,这次他来代表大帝给全营的将士敬酒。
清点人数,核对功劳,审核军功和战利品这是顾言要做的事情,他负责写好盖上印信呈上兵部,兵部二次审核签字盖印,最后交给陛下,陛下盖完后就会给吏部和礼部,他们要负责官位和奖励。
这是一个完整的流程,少了任何一个部门盖印,这个事儿就不能落到实处。
外面。
所有人都在庆祝胜利,吃着隆重的宴席,欣赏着各式的表演,顾言和纪纲两人还在不停地忙碌,这些功勋不核对清楚他们谁都别想回家,顾言想早些回家,就只能拉着纪纲一起了。
纪纲本来是不愿意的,他也想去看表演,但在顾言五十斤上好酒的诱惑下还是败下阵来。
兵部尚书茹瑺坐高位,眯着眼,在晦暗的灯光下这个人就像是路边土地庙的一座泥菩萨。
威严且生人勿进。
顾言知道这人是兵部尚书,但姓什么叫什么一概不知,进来的时候这个人就坐在这里,他是高官根本不会对顾言自我介绍,因此仅仅是简单的见礼后,顾言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茹瑺看着顾言。
他实在没有想到也没有料到,这个能让陛下破例封爵,然后又短时间内封县侯的人是如此地年轻。
年轻得有些吓人。
先前,他一直在想这个叫做顾言的人是什么模样,饱学之士?无敌悍将?还是能文能武?
他心里一直在期待和这个人见上一面,他想和这个人聊聊,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伤患营的低死亡率可是让他夜不能寐。
他实在太想知道这是怎么做到的,如何做到的。
今日一见,他又踌躇了,眼前的一切都和他心里所想的大相径庭,他一时间不知道是以长辈身份还是以同僚身份去面对顾言。
他甚至怀疑伤患营的那一切都是谣传。
“斥候营指挥使顾言拜见尚书大人!”顾言认真地行揖礼,所有东西已经填写完毕,准备交差。
官场的规矩顾言是请教朱高炽的,他说自从洪武四年起,明太祖下令统一了官场的礼节,规定官员之间行揖礼。
但是大臣向皇帝奏事、听宣诏令、受赐、上香、祭酒等方面还是要行跪拜礼来以示尊崇。
这个揖礼顾言还是能接受的,他最害怕就是见着官比自己大的就得跪,那就很难受了。
“审核完了?”标准的官腔,很威严,听着没有一丝人情味。
“回尚书,斥候营全员归营,自四月的一万零三千二百人,如今全员归营只有九千八百零三人,战死三千三百九十七人。
军中缴获白银三千二百两,铜钱三万贯余,军中还剩粮草二千石,食盐一千斤,肉无,其他共计……
以上是斥候营全部,这是账簿明细,请尚书查阅。”说罢,顾言躬身把账簿搁在案前,等候尚书问话。
茹瑺简单地翻看了一眼,有些惊异,顾言写得一手好字。
“据我所知自五月起斥候营并无大事,为何会战死三千三百九十七人?”
顾言诧异地抬起头,他有些不明白这个小老头到底要问什么:“回尚书大人,我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
茹瑺的声音依旧威严:“斥候营是七月之前是伤患营!”
顾言懂了茹瑺的意思,拱拱手:“三千三百九十七人包括伤患!”
茹瑺淡淡一笑:“为何?伤患死伤不应该统计在斥候营地成立后战死的伤员内!”
“”回尚书,伤患也是为国而伤,您的话我不认同,伤患营也好,斥候营也罢,都是一个整体。”顾言抬起头看着茹瑺:“他们都是为国而死,没有什么不同!”
茹瑺直视顾言,威严之气迎面扑来:“算说得过去!”说罢挥挥手:“去和家人团聚吧!”
见顾言就要走出大门,茹瑺犹豫了一下,说道:“假期有七日,七日之后要在月底的朝会面见陛下,你如今也是我朝勋贵,规矩这几日多学一下,朝中不像军中,一举一动皆有法度。
七日后,兵部会聚将,你也算军部一员,无故不到者,推迟者军法处置,知道了吗?”
顾言转过身再度拱拱手:“回尚书,知道了!”犹豫一下,顾言又拱了拱手:“下官还不知上官……!”
“老夫,茹瑺!”
认真的记住了这个名字,顾言眉开眼笑地离开,去战马区找到自己的白马,拉着十五个不愿做百户的老兵就往家里赶,这十五个人以后就是自己家里的家将了,日后自己再上战场这些人就是亲卫。
十六个人,十六匹马,从钟鼓楼出发,路过台天司,鸡鸣寺,国子监,小教坊,穿过太平门后就到了顾言最爱的后湖。
熟悉的路,熟悉的景,骑着马快速奔腾,凌冽的寒风吹着脸,顾言心里却是一片火热。
天色渐晚,此刻后湖这边的住户却没有呆在家里,而是端着碗,坐在自己门槛上,看着眼前的大路边吃边聊。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