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要想在应天城内毫无声息的离开简直难于登天!
城里的每一处街道和路口都在数十双眼睛盯得死死的。
即便是偶尔的野猫野狗跑过去,黑暗中,立刻就会钻出来一支利箭,嗡的一声,死死的把这些可怜的小家伙钉在地上。
然后,恶狠狠的士兵会立刻过来,看见是野狗会露出一个笑脸,看见则板起脸野猫会飞起一脚给提到一旁的水沟里,看着它,顺着水流飘走,然后吐口黄痰,高傲的扬长而去。
苗喜跟着顾言在应天府底下的下水沟渠转了快二个时辰。
顾言头戴着一顶稻草帽,这是母亲编制的特大帽子,她怕儿子钓鱼的时候被雨水淋着脑袋着凉,特意给顾言准备的。苗喜头上没有戴帽子,他现在的情况有些狼狈,长发湿漉漉的贴在面皮上,脖子上,黑水顺着头皮往下落,很像一个落汤鸡。
苗喜抹了一把脸,味道也不是那么的美丽。
“苗大哥哪里人?”
“长安人!”
“好地方!”
“小子,你嘴角带着莫名的笑意,你到底要说什么?噗……”苗喜噗着流到嘴边的水,不善道。
“哦,就是想聊聊!在西北想必你一定没有经历过如此独特的地下世界,你们那里夏季雨水少,气候干为主,少风,四季分明。而应天府这里属于典型的南方气候,雨水多,尤其是夏季雨水到来之时更是恐怖,放眼看去应天府就跟一个飘在水上的城市一样,所以……”
“所以城下就理所当然的出现了这么复杂的下水道对吗?”
顾言点了点头,接着苗喜都话接着说道:“对,这个下水道最主要的就是为了夏季和雨季快速的排水,当然它还有一个重要用途就是排污,你知道吗?”
“说说!”
顾言一脚踢开一只正在觅食的老鼠,接着说道:“在这下水道上可能是街道,可能是空地,更多的可能就是一排排居住的房屋,他们院子沟渠也连着下水道,所以说,你抹脸的时候不要恶心的去尝一尝味道。
这不是地下渗水,这更可能是别人的洗脚水,洗澡水,甚至是粪池和尿液……”
“呕,你小子他娘不早说,都这个时候才说,绝对是故意折腾我的!”
顾言摊了摊手,忍着笑道:“苗大哥,话可不能乱说哦,来时候,我是不是特意的问了你,要不要一顶帽子?结果你咋回我的,你怒斥道:多事儿!”
“竖子,你前面要早说着水不干净,我能不听你的吗?呕……”
“好了好了!跟你开玩笑的啦!”顾言把自己的草帽摘了下来挂到苗喜的头上:“最多洗脚水洗澡水,屎尿可是金贵物,每家都稀罕着呢,他们敢往这里倒会被娘老子追着打。”
苗喜认真看了一眼顾言,想了片刻:“也对,我被你绕着啦!既然如此,草帽给我带上又何意?”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万一你心里突然不平衡把我嘎了怎么办?”
“嘎了?”
“没事!我们这里方言,就跟你们哪里瓜皮差不多的方言!”
“你去过长安?”苗喜说这话语气比平时快上许多,语气也带着些期盼的味道。
顾言叹了口气,低下了头:“梦里去到过!”
苗喜的思绪突然就飘回了长安,突然就想到自己那个才五岁的孩子,突然也就想到自己那个大屁股的婆娘。
两人各有心思,继续又走了半个时辰,一阵凉风突然出来,苗喜脸上露出了笑意:“出口就在不远处吧!”
顾言点点头:“对,如果没错的话,这个口的出口就在上元门附近,再往前走半里路就是长江了!”
“扬子江!”苗喜纠正道。
“我喜欢叫他长江,这么长的河流不是长江是什么?”顾言突然变得执拗,语气也变得坚决。
听出了顾言有些不开心,苗喜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也不想跟一个孩子分出个对错来:“好吧,长江,这就是长江!你说啥就是啥!”
很快,就到了出口。
二人蹲在下水道口的边缘,这里已经被杂草枯枝遮挡的严严实实,如果不细细得去寻,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里会有一个下水口。
苗喜探出头看了看,心中了然,远处那黑魆魆的一团应该就是石灰山,那里人烟稀少,树木众多,如果能记住这个路子,带着百十个兄弟从这里钻进去藏在石灰山,等大军兵临城下的那一刻作为内应起事儿,自己等人定是首个进城,那自己岂不是泼天功劳?
想到这里,苗喜不由的有些血脉喷张,激动的发抖。
“别抖了,你确定我不带路你能记住路线?”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