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
不待张让说完,刘焉便似是早已想好了一般说道。
“益州?”
张让不由愣了一下,疑惑道,“益州与京师之间非但路途遥远,道路也不太通畅,虽有天下闻名的蜀锦,但在十三州中实在算不上物资丰饶之地,又因地处边境,还时常有不开化的蛮族侵扰,刘太常怎会想去益州?”
言外之意就是,益州这地方油水恐怕不大,兄弟花这么多钱、又托这么多关系促成此事,只怕是没多少赚头吧?
“张常侍说笑了,我建议陛下重置州牧并无半点私心,如今天下四处常有逆贼生事作乱,身为汉室宗亲,我是看在眼中急在心上,迫切希望能够为陛下分忧。”
刘焉正色说道,“正因益州路途遥远,道路不通,我才会选择前往益州为牧,若益州能够在我的镇守之下安定稳固,也算是为陛下分了些忧虑,令大汉的天下更加安宁。”
“这……”
张让闻言先是一愣,而后便露出会意的笑容,拱手道,“刘太常真是高风亮节,张某自愧不如。”
说着这话的同时,他在心中偷偷呸了一个。
刘焉啊刘焉,若是旁人说这些话我或许还能相信五成,至于你嘛……蛤蟆围着老鳖转,你跟我装什么鳖孙?
“张常侍谬赞。”
刘焉还了一礼,面不改色。
选择前往益州为牧的真实目的,自然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原本他是打算前往更加偏远的交州为牧的,求得就是一个天高皇帝远,到了那地方谁也管不着,他就是说一不二的土皇帝。
另外。
刘焉的鼻子很灵,他已经敏锐的嗅到了汉室天下摇摇欲坠的气息,担心哪一天真的天下大乱,作为汉室宗亲他恐怕要给大汉陪葬,因此此举亦是躲避世乱、独善其身的手段。
只不过前些日子他忽然又在民间听到一种传言:“益州分野有天子气。”
于是心思便跟着躁动起来,当即改变主意决定前往益州为牧。
而在历史上,刘焉也的确这么做了。
“汉灵帝”驾崩的两年后,献帝在位董卓专政期间,刘焉便私下造了千余辆天子才有资格乘坐的车具,表现出了称帝的野心,不过他的能力实在配不上这样的野心,最终并未成功,三年后发背疮而死……
……
次日天不亮时。
刘宏已早早起来,在宦吏宫女的服侍下洗漱吃饭穿衣。
今日既是朝会,自然不能像平时一样常服加身,他得穿上特制的冕服,戴上略显承重的冕冠,还得佩戴一系列诸如蔽膝、佩绶、赤舄等之类的装饰。
总之非常麻烦,宛如演员上台前在化妆间的准备工作。
这个过程差不多持续了半个时辰,等到一切准备停当时,已经快到了卯正时,走出殿门时东方的天空正泛起了鱼肚白。
接着刘宏又坐上早已在殿外等待多时的“天子一号”,一路摇摇晃晃向南宫的崇德殿行去。
等好不容易到了崇德殿时。
近百名有资格参与朝会的官员早已手持笏板在殿内等待,武官立于西侧而面朝东,文官立于东侧而面朝西,呈夹道迎接之势,高呼“恭迎陛下”。
此时刘宏依旧不必下车,“天子一号”将直接驶入大殿从文武百官中间穿过,最终来到正位之下,再由小黄门蹇硕小心将刘宏扶下。
刘宏移步来到皇位之前方才转身面相百官。
文武百官再躬身高呼“参见陛下”。
“众卿免礼。”
刘宏抬起双手应下,方可转身绕过案几落座。
唯一令刘宏有些郁闷的是,虽然“汉灵帝”喜好胡物,西园中也多是些胡床胡椅,但崇德殿内的“龙椅”却还是只能跽坐的坐垫。
跽坐就是跪着坐的姿势。
以至于此刻他先坐下,看起来多少有些像是在给下面的官员下跪……
好在这种情况并未持续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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