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张三,你想造反吗?”
圆脸小吏见张三横刀立于自己身前,先是一惊,之后便是胸中怒火翻涌不断。
“我知道大人来意,无非是诸位上官见将士发饷,而派人以各种理由征缴罢了,我愿将朝廷赏银及家财全部奉上,只求诸位官差高抬贵手,发发善心,留我妻子一条生路。”
张三脸色有些苍白,他的眼睛通红,看了被拖拽在地上,背后被石砂划出了一道道血痕的甘氏,但还是俯身,低眉顺目,将刚刚领来,还没有捂热乎的三两白银奉上。
在他身后的街道上哭喊一片,像来军户中拖家带口之人在早有准备的官吏的威逼下,只能花钱消灾。
而官吏贪欲无度,三两银钱只是官府坐堂官员们所瓜分的钱款,这些小吏只是执行,抽不到一星半点,借着这个由头勒索兵士钱财,捞些油水,其长官也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身后变卖田土者有之,卖儿卖女者有之,寻死觅活者更有之,但官吏威胁之下,大多也只能乖乖听话。
不仅今日刚到手的赏银全部都要被收走,恐怕还要再多背上一笔债务。
而这债务,多半是官府背后某些老爷们支持建立的钱庄,而朝廷官吏或为升迁,或为钱财,为其鞍前马后,朝廷执掌生杀,庇佑万民的公器成某些人手中的私器,实在是可悲可叹。
“三两银子,你打发叫花子呢?”
面前的圆脸男人并没有被张三伏在腰刀上的手所下到,见张三竟然敢反抗,他的脸色变得极为阴沉。
“我劝你现在赶紧让开,窝藏朝廷重犯,顶撞官差办案,你可担待不起。”
张三握紧了刀柄,听到身后混乱的街道,和偶有几声官吏叱喝,但在有心人的煽动下,骚乱非但没有停止,反而越发的嘈杂。
张三已经决心,哪怕是变卖了房产,也绝不能让他们把自己的妻子带走。
如此,所谓勾结江彬余党,窝藏朝廷钦犯,并不能唬住张三本人。
大概率,所谓江彬余党,无外乎他曾经任大同游击时期在此清剿蒙古人时的旧部。
后江彬入京,深受武宗信任,其留在大同的旧部恩荣更甚,大同官场皆爱之。
只要定居大同,衣食住行又怎会不有所牵扯。
张三心中想到,鬼知道所谓的勾结江彬余党,又是怎么一回事?
听到面前两人的话,张三的身形不动,只是微微的向前侧了侧身子。
换了一个更趁手的姿势,沉声道。
“还请各位差爷开恩。”
“你可要想清楚了,你一届小小的军户,袭击官差,是什么下场——”
圆脸差人威胁道,但看着面前神色深沉,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不似作伪的张三。
他隐隐有些畏惧,但想到这些戍卒多是从外地捉来,在本地并无关系,一项的好拿捏,心中便又有了底气。
但他威胁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听见外面的街道上霎那间如沸水般沸腾了起来。
有人跌跌撞撞的从两侧的房子中跑了出来,他的脚步慌乱,或许还受了伤,嘴里不时的叫嚷着什么。
但身后密集如鼓点般紧急追赶的脚步,却并不会因为他的恐惧慌乱而停止。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