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这一个小小题册,就已经透露出了太多令他震惊的东西了。
一个成熟的体系,一套完善的评价理论。
这究竟是和人所写,恐怕单论对学术的分析整理已经不亚于古今圣贤,大儒。
此法一出,恐怕当今能与之媲美的也就寥寥几人的罢了。
一边想着,张璁对于那位题目编纂者的敬佩便更加浓郁了几分,另一边,他对于在此次文试上夺得名次更加有信心了几分。
毕竟,礼仪制度……本就是我的强项。
张骢想到。
本来,他向朝廷申请的岗位便是如礼部任职,而历史上他也确实是进入了礼部当了个观政。
这次实战,一定要把握住时机。
外面天色已经近夜,张璁点上了烛火。
他打开了那本高人所写的题册,细细的阅读着,把握着书中所写的得分技巧和解题方略。
他要抓紧时间,毕竟朝廷随时都有可能重新召集殿试。
——
“杨廷和此僚真是欺人太甚!”
在京城临近城南的一处酒楼中,在左都督蒋宁组织的送行北方使团的送行宴会上,宁夏副总兵路瑛一边大口大口的往嘴里灌着酒水,一边含糊不清的对着身旁同样前来朝谒新皇的九边代表说道。
此言一出,引起了一同参加酒会的延绥游击将军兼任都指挥同知刘玉,和甘肃游击将军都指挥佥事李义的附和。
毕竟,他们作为北方将士的代表来到这里祝贺新皇登基,不仅没有得到应有的礼遇,甚至还遭到了莫名的羞辱。
内阁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要把他们这些武夫给赶出京城。
一时之间,北方边将对于这些南人的打压的愤怒几乎被完全点燃。
或许以往,他们自觉不是杨廷和等一帮掌握了大明经济命脉和朝廷中枢的内阁官员的对手。
但是今日不同。
在场的很多人都不留痕迹的将目光看向了正坐在最上座,现在正盯着手里的西域进贡的玉杯,似乎要从那并不算繁杂的纹路上看出花来的新任前军左都督,当今天子亲舅,蒋安。
谁不知道,当今天子进京,他的两个舅舅是天子最为信任的两个人。
一个在皇宫内拱卫圣驾,另一个则是受命在京城外管理京军。
可惜,令很多人失望的是,即使是看到边将对于首辅和内阁专横如此不满。
但蒋定的脸上却依然没有任何的表情。
这令不少原本有着不少小心思的某些人感到失望。
“此言过矣……”
此时,现任大同副总兵时陈叹了口气,他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眼神变得坚定了起来。
也许,这是他此生唯一一次可以北方将士们的心声传达给当今天子的机会了。
于是他一边扫视着周围的同僚,一边沉声说道。
“我等武将世受皇恩,上保天子,下安百姓,又怎么能够因为个人荣辱而损伤朝廷的威仪呢?”
时陈扫视众人,这个在历史上在嘉靖三年因朝廷常年拖欠北方官兵粮饷造成北方将士哗变,叛军一度攻占大同,威逼北京,而他则同游击将军叶宗前往安抚,叛乱才稍微平定,但不久士兵们就因无法忍受饥饿和常年远戍而再次叛乱。
他沉声说道。
“我等武人真正应该忧虑,并向朝廷谏言的是,关于大同宣府两地战兵朝廷已经欠饷多年的问题。”
“军屯土地年年被私人侵占,朝廷在北方的支出却与日俱增,但官吏克扣不止,随意驱使奴役军户,如同奴隶,随意打杀,士卒心中心怀怨愤,将兵冲突屡禁不止。”
“而自洪武朝拨给军户耕种之田早已被侵吞殆尽,军户不堪痛苦,逃亡者甚多,九边兵屯早已难以维持……为保生计,军户三五成群劫掠沿途商旅之事时有发生,兵民关系势同水火,基层军户怨声载道——长此以往,恐怕军旅有骚动之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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