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武宗无嗣,以次属及,遗诏以‘兴献王子伦序当立……自应继皇帝位……’而礼部遵的又是何礼?奉的谁的命令?”
兴献王长使大声说道,面前的这些礼部官员们闻言面露难色,不是因为袁宗乐的话有多么高深莫测,实际上,他说的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
武宗皇帝的遗照里面明确表示,朱厚熜是按照大明皇帝绝嗣后正常的继承顺序继位的。
这也就意味着,不管是认张太后当老妈也好,还是当武宗太子,都是礼部官员们和首辅自行发挥,胡编乱造。
这是个异常简单,甚至可以说简单到不行的问题。
看着面前这些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京城礼部官员们面对袁总乐的责问一个个脸色涨红,但一句话也说不出的难受表情。
袁宗乐表示心中暗爽不已。
当初叫你们排挤我把握安排到藩王属地,现在终于有机会报复回来了。
而正在面前的礼部官员因为种种原因,或是羞愧,或是畏惧人言的礼部官员沉默不语,袁宗乐准备乘胜追击之时,一名骑着快马的使者带着杨廷和的手谕来到了袁宗乐的面前。
“长使大人,这是首辅给世子殿下的书信,还望世子按礼部规定,早日继承大统——”
面前的使者态度温和,但袁宗乐听着他话语中隐藏的威胁,险些笑出声来。
现在内阁已经将武宗的遗诏宣告天下,现在内阁拿登基这件事来威胁朱厚熜,杨廷和是真没脑子吗?
或者说——
“他是想在这时候打一场内战吗——一场他们根本打不赢的战争”
拿着面前杨廷和的信件的朱厚熜感觉有些奇妙,他不知道为何这位首辅会出此昏招。
而且还是像历史上那样,一连两次。
但是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边镇代表乘快马,傍晚就可抵达……”
一旁的蒋安放飞了手中的信鸽,他通知了朱厚熜这个不知道该说是喜是忧消息。
北方军头们很显然,从得到武宗暴毙的消息就想要趁机搞事。
江彬之乱很有可能并不是空穴来风,他的身后隐隐约约有北方军镇的影子。
对于皇帝而言,这是个危险的信号。
但对于现在还没有登基的朱厚熜而言,与内阁京官素不对付的北方边镇的态度很显然会给予京城方面足够的压力。
让他们不得不在必须的时间内商讨出对策来。
至少要在边镇代表们在发觉此时未来的小皇帝和内阁之间微妙的关系之前,避免他们到来趁机蛊惑小皇帝。
严格意义上来讲,要是真让他们把朱厚熜成功带走了,这事对于大明而言可比什么‘奉天靖难’‘也先叫门’严重多了。
首先第一个,朱棣不管再怎么粉饰,他都是造反。
而第二个,也先是蒙古人,我们朝野上下团结一心打跑侵略者没问吧。
但,要是挟持皇帝的不是蒙古人,而是大明自己的北方边镇,大明最精锐的北方边军。
他们表示尊奉武宗遗诏,拥护朱厚熜继位,然后南下讨贼,而京城这方面唯一的法理只有张太后,还是个武宗一朝的残次品。
而且现在十分尴尬的是,武宗的遗诏考虑到维持帝国的稳定,彻底熄灭某些蠢蠢欲动的藩王的野心,已经被内阁传遍天下。
“内阁拖不起——”
在北京城外,王府卫士的重重护卫之下,朱厚熜下达了这样的论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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