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闺女说想去三年级上课,季然是即开心,又有一种较复杂的情绪。
怎么说呢?
闺女本就是幼儿园毕业直接上二年级的课。
而从开学到现在,连周末带国庆假期总计不超过四十天时间。
闺女就已经把二年级的课程自学完毕——这还不是重点。
重点是闺女既然提出来要去三年级上课,显然她不止只自学完了,笃定她还学会了。
三十大几天学会一个年级的课程,照这个进度下去,岂不是有個七八个月的时间,她就能学会全部小学的课程?
好吧,随着年级的上升,科目会有所增加……那就加多几个月,算一年的时间吧。
闺女的学习能力超凡,季然做为父亲,当然为她骄傲为她开心。
可闺女还要下个月才满六周岁……
七岁前完成小学学业,到那会让她去上初中吗?
七岁的初中生,你见过吗?听说过没?
然后再一年的时间学完初中三年的课程……九岁读高中?
再来个一年读完三年高中……算一年半好吧,十一岁上大学?
这未免也太巅覆人的认知了。
不过……早完成学业也挺好的。
本身学生在学校里,就学了太多在进入社会后运用不到实际当中、创造不了价值的东西,浪费了不少的时间。
闺女能将这个时间以一种这样的方式节省出来,蛮好。
“明天爸爸和你去找校长老师。”
左右权衡,季然决定在上学这一块,还是顺其自然。
不像对待闺女练武那样,即支持,又阻止。
隔天。
红旗SUV行驶在村里通往学校的路上。
“老爸,中秋都过了一个星期了,那么现在算深秋了吗?”
豆花望着车窗外郁郁葱葱的景象,偏着脑袋疑惑地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季然点开车载日历翻了下,还有半个月霜降,一个月立冬,时节上算确实已经开始进入深秋了。
季然颔首,“嗯。”
豆花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一年级的书上有篇文章:天气凉了,树叶黄了,一片片叶子从树上落下来。”
“天空那么蓝,那么高。一群大雁往南飞,一会儿排成个‘人’字,一会儿排成个‘一’字。”
“啊!秋天来了!”
豆花把这篇《秋天》抑扬顿挫地背诵了出来。
乌漆漆的大眼看着掠过的风景,再看向天空,疑惑地道,“现在都深秋了,为什么树上的叶子都还那么绿啊?也没见它们往下掉。还有天上的大雁呢,我没看到排成人字和一字飞过去的鸟啊?”
季然闻言笑了,闺女这发现问题、观察事物的能力,也有显著的提升哈。
这个问题其实很好解释,却又非常不好解释。
好解释,是因为季然小学也学了这篇文章。
季然推测,文章应该是N年前的一个北方人编攥着——从大雁往南飞判断,大概率会是个北方作者吧。
北方的四季比起南方分明得太多。
再者N年前的自然生态环境,岂是现在能比拟?
当下因环境受到严重的破坏,全球的气候变暖……
不好解释,是因为明明该文用于眼前的南方,破绽百出,偏偏……
“爸爸也不是很懂,待会到了学校,你问校长和老师吧。”
因为即好解释又不好解释,所以季然不知怎么解释是好,索性把问题留给了理应为孩子们答疑解惑的人类灵魂工程师们。
……
来到校门口。
往常季然接送闺女,都不进校门的,就在校门口放下或等待闺女。
今儿个要找王海强有事,当然得进去。
牵着闺女的手径直去王大校长的办公室。
爱岗敬业的王大校长已经在办公室……刷手机。
看到父女俩,老王同志笑容满面起身,“季然来了啊,快坐快坐……豆花也坐。”
请父女俩在办公桌对面的木沙发上坐下,捣鼓沙发前茶几上的茶具,准备泡茶。
“王老师,我们不渴,你就别忙活了。”季然笑道。
“那老师就没给你们泡茶了。”
王海强也懒得假意客气,在父女俩挨着的沙发上坐下,春风满面地道,“季然你知道吗,前几天我去清江钓了一场,你的那个草鱼饵,是真神啊,吊打全场!”
没敢说是3号从岭山水库狼狈离去之后再去的红旗坝,怕父女俩揭他的‘伤疤’。
说完还拿出手机,打开相册。
相册里有他遛鱼时老当益壮英姿勃发的照片,有他抱着大草鱼展示的嘚瑟照片,还有他最后洋洋得意地显摆总渔获的照片。
季然扫了眼,有十来条鱼的样子,总重量约摸六七十斤。
王大校长炫耀着照片,期待着父女俩的夸赞,尤其是豆花,他特别地希望小丫头对他的钓鱼印象有所改观……
那天他钓白条时,豆花的鄙视;那天他爆竿时,豆花的‘咯咯’笑声……
王大校长很想在小丫头面前抬起头来。
季然不咸不淡地来了一句,“这些鱼很漂亮。”
豆花却问,“校长你钓了多长时间?”
王海强骄傲挺胸,“就半天!”
实际他钓了八九个钟,一直到天黑才收的竿。
豆花一本正经地道,“用我老爸的饵料半天才钓十条,能打六十分,总分一百。”
王大校长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为什么才打六十分?”
季然也对闺女的评分表示好奇。
豆花振振有辞道,“我爸上次的钓鱼直播,我后来看了静姨姨制作的视频。那次两个小时,钓了二十多条。这还是后面换作了另外一个叔叔在钓,如果一直是我老爸钓,一定会钓得更多。”
季然……原来如此。
不过拿他那场去比,对老王同志来说很不公平啊。
那天他香麦草粉末不要钱似的狂砸,给老王同志的饵料和发给水友们的一致。
两者哪能比?
不过这事儿不能说出来,就让老王同志尴尬去吧。
“呃……”
老王噎住了。
还以为能在豆花这里挽回高大伟岸的垂钓高手形象,万没料到,迎来的又是一通暴击。
此刻,王大校长暗暗发誓,以后绝不在豆花面前钓鱼,不在她面前提钓鱼。嗯,鱼都不提。
这孩子,真是个实诚的好孩子。
……
没再扯鱼的事,豆花望了眼校园里青翠欲滴的树木,开始问,“校长,现在进入深秋了吧。”
乍闻此问,王海强警惕地看着她。
其实在学校里他和豆花接触得不多,他堂堂一校之长,豆花一个六岁的娃儿……
听二年级的班主任涂卫兰老师说豆花在班上,除了上课认真听讲,老师讲的东西听一遍就会,热心帮助其他同学,其它方面都中规中矩,没给老师出过难题,更没让老师难堪过……
但经过几天前和现在,王海强发现豆花的思维极其敏捷……
总之豆花不可能无缘无故地问这么个问题。
“是吧。”王海强点了点头,已经进入深秋,这是事实。
“天气凉了,树叶黄了……”
豆花又开始背文章了,遂抛出了那个问题。
王海强……就知道小丫头不会没头没脑地无的放矢。
这个问题,泡在小学教育领域大半辈子,他早有意识,也深入想过,上网查过……
可,他知道这个问题的存在,却也只能简单地回答。
“豆花啊,这篇文章呢,主要是教我们如何辨别秋天。你看啊,秋天都有哪些显著特征呢,炎热的天气转凉了,树叶开始变黄了,并往下掉落了,大雁逐渐向更温暖的南方迁屣了……”
终归是教书育人的老校长,讲解起这些小学一年级的东西来,侃侃而谈还是没问题的。
“同时这篇文章还教我们要学会观察,秋天除了文中所说的特征,还有哪些呢?田地里的庄稼是不是熟了,果树上的果实是不是熟了……水里的鱼是不是更好钓了……”
“呸呸呸……”
怎么一不留神又提到鱼了?
王海强想给自己扇一嘴巴子。
还好父女俩都没接他这茬。
“哦。”
豆花再看向窗外,树叶哪黄了?
没揪着问题不放,不再说话,静静地想着问题。
季然就道,“王老师,辛苦你安排一下,让豆花去三年级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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