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光则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早点回去休息。”
“好。”
第一次提前离开学堂,体验了一下早退的待遇。
不过,回到咸池公寓,门房里的老伯却又拦住了他。
“小宣,你的信。”
“谢谢。”
接过信笺,陈怀宣有些诧异。
谁会寄信给他?
打开信封,当看到里面熟悉的文字,陈怀宣眉头舒展。
竟是那位远在京都的舅舅。
舅舅在信中说,这么着急来信,是因为差点忘了,陈怀宣即将毕业的事情。
舅舅在信中嘱咐到,让他学堂毕业后不要着急找工作,他的工作会由他亲自来安排。
大概率会让陈怀宣去京都发展。
“但我早已经选好了一条截然不同的路啊!”
陈怀宣叹了口气。
“年纪轻轻,叹什么气啊。”老伯扇着蒲扇,坐在了门房前的木椅上︰“又是你舅舅寄来的?”
陈怀宣从小就生活在这座公寓里,老伯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
嗯,说不定也看过那位舅舅?
“您见过他?”
“怎么没见过!”
陈怀宣提起了兴趣︰“那在您印象中,我那位舅舅,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啊……”老伯意味深长,掰着手指头数着︰“入赘、远走、忘本、绝嗣、欺祖忘宗,一个野心勃勃的王八蛋!”
陈怀宣︰“……”
和他妈说的一模一样。
“不会是?”
“对,就是你妈说的。”
陈怀宣哭笑不得︰“我问的是您。”
“反正那王八蛋不是什么好人。”
一提到这个,老伯似乎气的够呛︰“俗话说长姐如母。你妈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带大,让你们老陈家这根独苗不至于夭折,但却没想到做了无用功,为别人养了儿子。”
“为了权势,这个王八蛋不仅入赘,甚至还欺祖忘宗改了姓!现在我都还记得,你妈那段时间天天红肿着眼睛,身子骨日渐消瘦,饿的当时的你是哇哇直叫……”
嗯,这种事情,没人和陈怀宣说,他自然不清楚。
毕竟,那时候他还没满周岁。
不过听起来也怪不得老娘总是骂。
毕竟是老娘带大的嘛。
心里说不定当成了半个儿子。
陈怀宣甚至能想到,如果有一天他入赘改姓,他娘说不定会气的从灵柩中爬出来掐死他!
其实入赘也没啥,但舅舅错就错在不该改姓氏。
属实破人底线了!
“唉……”
“别在我这儿唉声叹气的,我听着就烦!”老伯拼命的扇扇子,甚至还厌恶的看了陈怀宣一眼︰“当初你舅舅也是那个熊样,年纪不大,总装老成!”
陈怀宣︰“……”
招谁惹谁了。
外甥像舅,不正常吗?
“那个,伯伯。”陈怀宣只能转移话题︰“昨天那个小孩的家,最后找到了吗?”
“什么小孩?”
“就是昨天被狗咬的。”
“公寓又不让养狗,说什么胡话呢?快滚。别在这儿消遣我老头子。”
陈怀宣皱了皱眉。
因为他突然觉得,眼前老伯样子,似乎不像是装的。
“您……”
“咦?哪来的野狗?”
老人突然灵巧的抄起了门口挑水的木棍。
因为门洞内,一条瘦骨嶙峋的野狗踉跄的跑过。
陈怀宣眯了眯眸子。
是昨天那只。
他也跟了上去。
生活区的榕树下,野狗踉跄的助跑,将坐在树下的瘦小身影猛然扑到,并且仿佛闻到了什么气味一样,不断在那小身影身上猛嗅!
陈怀宣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儿。
“死狗!还敢咬人!!”
老伯吐了口唾沫,双手握着木棍,一副老当益壮的模样,大喊着举棍砸向野狗。
棍棒落下,本就一瘸一拐的野狗躲闪不及,被打倒了腰上,当时就发出了凄厉的叫声。
“呜呜——”
野狗龇着牙,一边呜咽,一边恶狠狠地瞪了老人一眼,然后又看向了树下的小孩儿,最终躲躲闪闪的,一瘸一拐的跑开了。
“算这畜生跑得快!要不然打死了炖狗肉!”老人气呼呼的,然后突然瞪大了眼睛︰“咦?谁家的小孩?”
陈怀宣︰“……”
看着老伯不似作伪的模样,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您没见过这个小孩?”
“废话,我怎么会见过,又不是我生的!”老人吹胡子瞪眼的︰“诶,小孩,你哪儿的?”
小孩不说话,也不搭理他,只是亮晶晶的眼睛,盯着陈怀宣直看。
不知怎的,却看的陈怀宣心里发毛。
老人忍着耐心询问,许久之后,大概是没辙了。
“算了,我一家家去问吧,看看谁认识这孩子!”
看着老伯抱起了瘦小的身影噔噔噔的离开。
陈怀宣若有所思。
他站在生活区的榕树下,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一老一小两道身影走上楼梯。
敲门声、询问声、赔笑声、以及某户泼辣的叫骂声……某些熟悉的声音再次在陈怀宣的耳旁。
他昨天虽然早早的回了房间,但有些声音的确是隔着屋子听到过的。
毕竟公寓的隔音并不好。
眼下,某种场景好像再次发生了一遍。
包括这些街坊们,好像都忘记了……昨天那个小孩儿?
时间流逝,夜幕降临。
直到陈怀宣看着疲惫的老伯,抱着小孩,敲门进入了西栋四层的一个房间。
站在楼下,远远看着斜上方的门牌编号,陈怀宣忍不住瞳孔收缩。
【肆伍壹】。
他瞪大眸子,眼眸中精光流转,死死盯着【肆伍壹】关闭的房门。
“怎么会是【肆伍壹】?”
这时候,他才恍惚地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不断溢出死气的【肆伍壹】,竟然已经停止了某些异常的挥发。
陈怀宣只觉得遍体生寒。
他下意识握紧了拳头,耳旁的杂声似乎都停止了。
就连心跳都静不可闻。
“嘎吱——”
许久,【肆伍壹】的房门被推开。
陈怀宣下意识退了一步。
但好在,出现的并不是什么毒蛇猛兽,而是面色和蔼的门房老伯。
他不由得松了口气。
房门被关闭。
小孩不见了身影,老伯却神色如常的下了楼。
“咦?小宣?怎么还不上去?”
陈怀宣仔细打量着眼前老人,但下意识中却警惕的拉开了一些距离︰“老伯,那小孩呢?”
“什么小孩?”老伯古怪的瞥了他一眼,似乎有些摸不着头脑。
陈怀宣深吸了口气,强笑着︰“那没事了。您早点睡。”
“什么和什么啊?”老人挠了挠头︰“有毛病?虚头巴脑的,年纪轻轻的,夜观什么天象啊!”
看着老伯晃悠悠离去的身影,陈怀宣收回目光,又深深看了一眼楼上那看似平常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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