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器室的时光仿佛停止了流动,从另一个空间而来的齿轮转动声充斥在每一个角落之中,白色的蒸汽吞噬了一切,唯有暗环的影子在轮换转动。
巨雷轰鸣,闪电般的黒焰穿梭不止,唐珂瑟瑟发抖的身影如同漂浮于波涛汹涌的深海之上的木船,暗环如同太阳般悬浮于视野之中,底下涌动着的蒸汽幻化为七个王座,倒映在瞳孔之中。
传教士停止施法,四个暗环旋即隐藏于迷雾之中:“如何?‘另一个你’的声音是否在你耳边呢喃?”
“我听到了她的声音,听到了永恒王殿的传说,以及两仪师。”唐珂的目光始终被那七个王座的幻影所吸引。
闻言,传教士肃穆的表情有所松动:“两仪师的白环晋升仪式必须要得到‘另一个我’的见证,才能开启下一个暗环,实现两仪师的进阶,‘另一个我’也是另一个世界的眼睛,帮助我们抵御那些邪恶的知识,是灵魂的另一面,是一体共生的关系,直至死亡,双生契约才会终结。”
“据传,在那古老的渊火时代,始源之魔女因长久地思念一个人,所以才在烙印人类暗环时选择注入‘另一个我’的存在,为的就是让踏入超凡世界的两仪师不再孤身一人,即便是聆听自身灵魂的声音,也能在那无垠空寂的黑暗中感受到一丝温暖。”
“另一个我,其声音有可能是异性吗?”唐珂谨慎地问道,脑海中另一个我的声音是在深海魔女吸食灵魂后才出现的,很难不让人将两者联系在一起,要是深海魔女已经寄宿在自己体内试图夺舍,那麻烦可就大了!
传教士十分肯定地回道:“绝无可能,所谓另一个我,诞生于同一个灵魂之中,只能是与宿主同性别,就像我,听到的是男人的声音,而艾尔薇小姐则是女人的声音。”
唐珂心里一惊,浑身发冷,用意念在脑海中逼问:“你是谁!”
耳边却传来了女人暖阳般和煦的笑声。
【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我不是魔女,亦不会夺舍你的躯壳。】
下一刻,源源不断的蒸汽在唐珂的身侧弥漫,一个黑影随即显现,仅仅片刻功夫,便呈现出完美的暗环,被大一号的白环所镶嵌,二者终于结合在了一起。
传教士的声音仍在继续:“对于两仪师而言,可以通过在暗环上镶嵌白环的方式,去使用各类强大的奇术,一般来说,白环的获取途径可以通过接触旧神的刻印、古神的低喃,甚至是【序列器】,不过这些方式十分危险,人类的灵魂实在过于脆弱了,在神识面前,如同沧海一粟,很容易便会被碾碎,因此,正规渠道推荐的方式是阅读。”
“古老的书籍中记载了前三个纪元的史诗,原版蕴含着难以想象的危险力量,无论是七子教会,还是三大学院以及其他邪恶组织,都会选择将其封禁,因此流传在市面上的都是复刻版,使用的也是通俗易懂的翻译体语言,大大削弱了原版的力量,对于两仪师来说,再合适不过。”
说着,安格鲁传教士拿出来一本厚重的书籍,封面上的烫金字迹已经磨损至不能辨别。
“《三个火铳手的故事》,已经换过了四位主人,大大削弱了文字力量,认真阅读后,你可以尝试从中制造初阶白环,不过考虑到你的体系是魔女,因此此类白环的能力只能是‘火魅术’。”
唐珂只阅读了开头的十几分钟,头脑隐隐有昏睡发胀的感觉,只见上面那密密麻麻的文字如同蝌蚪般在视野中游荡起来,不一会儿开始绕着一个中心点旋转。
将全部心神聚集其上,跃动文字的旋转轨迹逐渐趋于平稳,在暗环余烬的淬炼下,一个色泽黯淡的白环终于显现出来,可是还没等他试着将其镶嵌在暗环上,就已经碎掉了。
“已经足够了。”传教士满意地点头,“制作白环的过程十分顺利,并未出现意识疯狂的举动,现在,想象一下自己身处于永恒王殿前,然后向七子立下誓言。”
“誓言?具体说什么?”
唐珂感到有些忐忑,终于要接触这个蒸汽时代的隐秘一面了,了解暗环,接触神秘的知识,从而制作出强大的白环,意味着自己不再是魔女们手下待宰的羔羊了,总有一天能够从中找到驱除体内【魔女之核】的方法。
“说什么都可以,这只不过是走个过场,增强一下仪式感,当初我只是随便念了一段经文,而艾尔薇小姐则是哼唱了一段轻快的旋律,另外的两位组内成员,一个当场跳起了一段尬舞,另一个正处于失恋时期,诅咒了一万遍前男友的姓名。”
迷雾愈加浓厚,暗环闪耀光泽,传教士的声音也随之变得模糊起来。
就在这时,脑海中女人和煦的笑声再次响起,唐珂下意识地跟随她的节奏,然后一同轻声念出了那段誓词:
【第四纪元蒸汽时代,渊火已然熄灭的第一千三百七十二年,蝉夜,我自迷雾中穿梭而来,扣响了永恒王殿之门扉,见到了那王座上所屹立的唯一身影,我与你同为一体,无尽的时光只能沦为我们的见证者,犹如硬币的两面,永世不可分割。】
传教士听后不由惊叹,连忙拭去眼角的泪水:“这真是绝妙的比喻......往事令人怀念啊,仿佛初恋的离去还在昨日,那时我还尚未披上这身教袍,将一生的时光献予七子;而她风姿绰约,芳华正茂......”
唐珂只觉全身动弹不得,弥漫的蒸汽迷雾开始如冰晶般凝结,归于一点,所形成的白环将闪耀的暗环镶嵌,紫雾萦绕外环,流光四溢,似在诉说着古老纪元已然逝去的传说。
暗环如同时钟般转动起来,白环与之激烈碰撞,发出雄厚深沉的钟声,灵魂的火花闪耀于黑白两环的环扣之间,像是在践行着那段誓言。
核心白环的力量被永久镌刻在暗环之上,那象征着至死不渝的唯一。
【暗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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