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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室中…
纪伯常盘膝坐在法坛前闭目养神,待精神调整至最佳状态才睁开双目。
筑基期的傀儡,哪怕刨除核心,只是辅材也不是他一个炼气二层小修士能完全拿捏得住的。
两世为人,他清楚的知道,改变命运的机会很少很少!
温茹玉性格温婉,为人和善,在修行界中都极为难得,而更难得的是她如今恰好对偃术有要求!
还样的机会自己若是抓牢了,不说飞黄腾达,至少也能少走三十年弯路;
若是不努力试试,任由良机错失,那老来躺在床榻上便是咽气了都不甘心!
纪伯常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似的,随即将辟谷丹、凝气丹、培元丹各自倒出几枚,仰头塞进口中。
他长长的舒缓一口气,便是面颊上也随之涌出一抹不正常的潮红。
将偃术师的面具贴在了脸上,挥袖一摆,法坛上的蜡烛自行燃起,随后从静室角落中抽出一摞稿纸…
在烛光的照耀下,他那摇曳的阴影犹如一只初露獠牙的野兽……
时间飞逝,转瞬已过月余。
期间他或是将玉简贴在眉心细细观摩,或是寻出古籍一页页翻阅,或是翻找辅材,或是持碳笔在稿纸上疾书作画。
那张提神醒目的面具就如嵌合在他面颊上似的,除了往嘴里塞丹药,就没摘下过。
以至于此时的他双目中都充斥着一层细密的血丝,猩红的有些骇人。
而带来的诸多辅材,也被他分门别类的堆放在法坛前,有的是矿石,有的是一截木料,有的是妖兽皮革、筋骨,有的如一坨铁锭。
每种辅材下面都压着一张或者数张稿纸,其上图文并茂的写明了辅材的特性、熔铸或者锻造时需要注意的事项、以及需要打造成的模样和尺寸…
形形色色,不一而足…
而此时的静室外…
温茹玉神色茫然地看着房门。
她是筑基期修士,神识可以透过房门‘看到’里面的场景…
起初看到纪伯常将一把丹药塞进嘴里时,她就想出面制止的,因为这种吃药方法药效虽猛,但同样也会伤身,甚至于伤了根基。
但考虑到傀儡关乎自己的身家性命,她还是忍住了。
她本以为纪伯常只是头脑发热,待热情过了便会冷静下来。
却惊异的发现,日复一日,他的头脑似乎一直处于发热状态,即便到现在都没冷静过。
温茹玉清楚的知道纪伯常不是傻子,反而还非常精明,所以心头的疑惑也随之浮现。
他明明和自己无亲无故,为什么拼着根基受损也要这样帮自己?
就为了自己所说的人情?
值得吗?
而自己就站在门外眼睁睁的看着他这般作践自己的身体,明明能制止却不制止,又是何其自私?
她内心备受煎熬…
眼看一个月闭关期限已过,他却丝毫没有要出来的意思,仍扑在稿纸上。
温茹玉抿了抿唇角,决定直视自己的内心,上前推开房门说道:“时间还宽裕着呢,要不先休息休息?”
“……”
纪伯常听到声音下意识的回头瞥了眼,恰逢阳光顺着门缝照进静室,闭关月余只有烛火相伴,乍显的阳光刺的他眼泪直流。
他蜷缩在法坛前,用手臂遮着双眼,加之泪水横流的姿态,身形狼狈的像个在狱中关押多年,突然重见天日的牢犯…
“你没事吧?”
温茹玉见他这般姿态,也知道自己贸然推门定是惊扰到他了,紧忙踏入静室掩上门户。
“没…没事。”
纪伯常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只觉得自己的嗓子犹如火烧,说话的声音就像两块老树皮摩擦似的,很是难听。
他放下手臂,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什么事儿,不必担心。
温茹玉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猩红双眼,听着他说话时怪异又难听的音调,面有不忍的柔声宽慰道:“身体要紧,先去休息休息吧。”
“也行……”
纪伯常微微颔首,支起身子后笑道:“温仙子,我能做的已经做了大半,剩下的可得…可得……”
后半句话还没说出口,他便感觉脑中天旋地转,脚下一软的栽倒在地…
“纪伯常…伯常!?”
温茹玉见状面色一变,紧忙上前将他扶起,确认他生息未绝,只是精力损耗过度昏迷后才松了口气…
待将他脸上的面具摘下,见其面色苍白,嘴唇干裂溢血,眼角还有湿漉漉的泪痕,不禁有些失神…
良久,她才回过神来,声若蚊蝇的呢喃着:“这人情,可欠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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