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姐姐,您瞧好了,这株‘雪里红’的枝丫不能剪的太狠,每次修剪分支的时候,往上挪一指的距离,这样的话,树枝就不容易生病腐烂,还有这根部……”
一个身着粉色罗裙的女子,捏着素绢,站在那面黄肌瘦的少年身后,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手上的动作。
不时颔首几下,又出声询问起了别的培植诀窍。
“宫里虽然有异宝匀出些光来,但比起外面的太阳终归还是差了一筹,所以养花的时候要格外小心,不能太涝。”
“宁师弟,你这些东西都是从哪学来的?年纪轻轻就懂得这般多,旁的弟子比起你来可是差远了,若不是经人介绍,我还不知要瞎捉摸到何时去。”
宁无忌闻言笑了笑,将手中的利剪放至身旁,又拿起马勺,从木桶中舀出半勺清水。
“梅姐姐言重,我这都是些旁门小道,谁人不会,您过几天就要升任碧晶殿执事,到时候,可莫要忘了提携小弟。”
被他唤作“梅姐姐”的女子,叫作梅竹,身材长得匀称别致,温婉可人。
而他所在的碧晶殿,主要负责照顾紫云宫中各处园子中的仙草花卉。
这位梅姐姐,论资排辈,也算得上是他半个上司。
因为经常使唤他时,还多少给些报酬的缘故,两人之间有些交情在。
听到他的话后,梅竹轻啐了一口,笑骂道。
“那执事之位轮不轮到我去做,暂且不知,倒是你这厮,明里暗里的,是在说我会忘恩负义么?”
少年郎嘿嘿一笑,将水均匀地撒在面前刚刚换好花土的玉盆之中,接着挽起袖子,将花盆放回原位。
整座紫云宫深有百里,上下共分六十三层。
他呆着的这处园子,据说是二宫主夫妇常来之地,故而下面的这些执事,都格外地用心收拾。
一簇簇鲜红似火的珊瑚树,被摆放出各般奇景。
从万里海沟中淘来鲛泪明珠,晶螺玉壳,也被人别出心裁地装点在各处,倒映着宫中各处的亮光,使得整座院子都焕发着异彩。
加上宁无忌重新弄好的这些个仙草奇卉,更显得景致盎然,想来那传闻中的仙境,也不过如此。
看着一切置办妥当,他拍了拍手上的污泥,施施然转身,抱拳行礼道。
“梅姐姐哪里的话,小弟岂能不知您的为人,只是我来到这紫云宫月许,却连半点武艺也未学得,旁的师兄师弟,都在背后看我的笑话呢。”
“你管他们作甚,世间之事又岂是全得靠蛮力去解决的,你精气亏损,学武无益,还不如平日里多吃些苦,日后殿中的几位执事,念在你的功劳上,说不定会升你做内门弟子,传授仙法也不无可能。”
仙法?
这个回答让他心中微震,脸上倒未立即表现出来。
寻常弟子入宫后,都要习练打熬筋骨的功夫,磨砺三年,再通过考校,由最底层的杂役弟子,升为内门弟子,授予仙法,才有资格于宫中走动。
唯有那些被各执事殿主看重的好苗子,一开始便会被人着重培养,各种灵丹仙决都会定期发放,运气好的,说不得还能聆听几位宫主,宣讲妙法。
但仙法再好,远水也解不了近渴,眼看着同入宫的几个师兄,都有了功夫在身,他在人家面前说起话来,都觉着底气不足。
更有甚者,常对他呼来唤去,什么脏活累活都要由他来做。
说到底还是仗着他无所依仗,羸弱可欺罢了。
为今之计,只有从这位勉强能搭上话的梅竹身上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学得一招半式。
“那我便安心多了,若真的承您吉言,以后有用得着小弟的地方,您尽管开口就是。”
梅竹白了眼宁无忌,微微摇了摇头。
又绕开他那满是泥泞的身子,朝着几株打理好的奇花走了过去,伸出手碰了碰含苞欲放的花蕾。
“哼,若真的白使唤你,谁知你后面会怎么编排我呢,有事你就直说吧。”
“小弟岂敢~”
宁无忌挠了挠头,复又说道。
“记得与梅姐姐初次见面时,您施展的一手拈花指法,让小弟眼馋许久,不知执事姐姐能否传与我耍耍?”
梅竹没再拒绝少年郎的恭维,歪着头想了会,便转身掩嘴轻笑道。
“别的事我不一定能依着你,倒是这拈花指,我正好能做主。”
“这门功夫出自中土少林寺,来历也算源远,又不属于宫中技艺,你要是想学,我便教教你。”
宁无忌赶忙谢过,正要起身讨教之时,却见梅竹已然伸出葱白似的细指,从身旁的花簇中,折下一片紫色花瓣来。
玉腕翻转,使出了起手动作。
眼眸顾盼间,梅竹的嘴角掠过一丝戏谑之意,食指并拇指用力一撮,指尖花瓣便化作紫色毫光,朝他眉心处点去。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脑壳被撕裂的巨痛。
就好像是根烧红的钢针,从外面直直刺入了脑门,疼的他连张嘴痛呼的力气都提不上来。
幸好这种感觉眨眼间就消失了。
“我知师弟生有慧心,但你根基有损,勉强学之,事倍功半,其中取舍全看你自身选择,我还有要事去忙,你收拾完了,就先自己回去,切记不要乱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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