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永元十年。
红枫郡,
阙州,青山县城。
叽石街上,陈夕坐在小马扎上,扯开嗓子喊道:“卖糖墩喽,新蘸的呦。”
有路过的孩童捏着母亲的襦裙,另一只手的食指含在嘴里,眼巴巴地望向声音来源处。
“糖.......糖墩,母亲,我想吃。”他嘟哝道。
他的母亲是一位背着竹篓的中年妇女,风霜赐予的皱纹在她脸上清晰可见,她低头看了眼儿子,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仍是一把将儿子拽起,放进竹篓里,随后转身离去。
仿佛那卖的不是糖墩,而是屎。
“少爷,喊累了吧,来,吃根糖墩,这麦芽糖挺香的,绝对纯天然无公害。”
陈夕的一旁,坐着个瞎子。
瞎子的双眼被漆黑色的布绸所遮掩,身前放置着竹篮,一串串糖墩被整齐地摆放在里面。
瞎子的年岁并不大,四十岁左右的年纪,特别是古铜色的脸庞上棱角分明,仿佛被利刃雕刻而成。
“青叔,我不累的,您慢点吃。”陈夕单手托着下巴,一脸的生无可恋。
他无奈的脸庞上,被浅浅地抹上一层黄泥巴,黄泥巴下,有几颗新泛起的青春痘。
这另人看不清他的真实颜值,到底是何等的俊美。
“嘶溜........少爷,你不用这般叫我,唤我瞎子便可。”瞎子舔着糖墩儿,转头看向陈夕,他道:
“其实你在家待着就好,不用跟我出来的,否则遇到危险,比如拦路抢劫什么的,我还要拉着你跑。”
瞎子的目光中带着嫌弃。
当然,陈夕肯定是看不到的。
陈夕看了看瞎子,又看向竹篮里的糖墩,道:“青叔,我不是怕你噎着,我是说,咱能不能慢点吃,虽然咱们是来街上探消息的,但糖墩也值不少钱呢。”
陈夕的目光带着幽怨。
当然,瞎子必定是看不到的。
“唉”
“唉”
两人同时叹气。
瞎子接着道:“少爷,你就没想过,咱们干点别的?”
“比如?”
“卖诗,发明个玻璃肥皂什么的,再不济,你将黄泥巴洗去,找个大户人家当个赘婿,也能养活我跟靉华。”
陈夕听闻这番话,先是点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道:“卖诗我是想过的,但卖这玩意也要讲究个场合啊,比如年会,花会,最低也要是个青楼里争花魁的场景吧,像现在这般处境,我找谁卖去?”
“并且,就算我去勾搭人家小姑娘,也要等我头发长出来才是。”
陈夕闻着街道上时不时飘来的恶臭味,看着阳光普洒在低矮平房之间,又有西风拂过,扬起行人古色古香的长发。
也不知道,他们的头皮屑多不多。
陈夕将头巾取下,把脑袋伸到瞎子面前,食指指着,问道:“你看看,你看看,我这小平头,人家能瞧得上吗?”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虽然不知道这方天地有没有这种说法,但自己的小平头与这些行人相比,实在太过别致。
陈夕心中沉思,却没听到瞎子的回答,于是他抬头问道:“怎么了?青叔。”
就见瞎子一脸便秘的表情看着自己,舔着糖墩儿,慢条斯理的道:“嘶溜...........少爷,是我瞎,不是你瞎。”
................
陈夕并不是这方天地之人,他的一切,都属于一个叫蓝星的故乡。
十九岁的人生,都盛开在故乡的四季中。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