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拢在四周的文武官员彻底坐不住了,其中不少人虽已抱定死意,但见朱慈烺这副模样,心里纷纷打起鼓来。死在突围路上是光荣,困守此地,最后被闯贼围起来当猪一样杀算怎么回事?
新城侯王国兴是个暴脾气,他拱手问道:“敢问太子爷,要等到什么时候”?
朱慈烺不慌不忙:“等到我认为合适的时候,如果新城侯不信任我,尽可以带本部人马自寻出路”!
王国兴碰了个钉子,此时此刻,我又能去哪里呢?
罢了罢了,反正都是死,死在哪里不一样?有吵架的功夫,不如养精蓄锐,也好一会儿打起来多杀几个闯贼垫背!
别看朱慈烺貌似镇定,其实他心中也是七上八下,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啊,怎么还没听到动静?
轰隆隆···
一声炮响从东南方向传来,紧接着,隆隆炮声连成了片。
在场有不少武将,立马分辨出这是重炮的动静,闯贼终于攻城了!这也意味着西直门外的三万多闯贼兵马将同步发起进攻,自己绝对出不去了!
“全军上马,随我出城杀敌!”
正当所有人都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沉稳镇定的声音骤然响起,众人定睛望去,居然是朱慈烺。
出城?现在?还杀敌?拿这七八百号残兵去碰城外三万多以逸待劳的闯贼?
这与飞蛾和异?我还不如自己找个地方撞死来得痛快!
朱慈烺却站在高处,完全不顾众人诧异的眼光,坚定地重复了一遍:“请相信我,我一定能带大家溃围而出”。
众人以行动做了回答,纷纷披甲上马。
逆境之中,一个人逃跑能带走十个,十个就能卷走一百个。但反过来也一样,在外部压力之下,只要有人能镇定自若,站出来主持局势,就一定能得到大多数人拥护。
马嘶鸣,刀出鞘,朱慈烺带着八百余精骑自藏身处走出,直奔西直门而去。
······
与此同时,正阳门内。
兵部尚书张缙彦的人头刚刚落地,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错愕,皇上是怎么知道我要开门迎闯王的?
骂了声狗奴,崇祯扔掉手中还在滴血的绣春刀,在王承恩的帮助下披挂整齐,跨上战马,接过一柄精光四射的骑军斩马刀。
在火把的照耀下,崇祯身上的天王甲熠熠生辉,胯下神骏的战马恢恢打着响鼻,四蹄不安地攒动。
朕,大明皇帝朱由检,今日将葬身北京城下。
太祖高皇帝开国至今二百七十六年年,成祖文皇帝迁都至今二百二十三年年。有明一朝,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朕不能弃列祖列宗埋骨之地于不顾,不能弃仍在为大明朝奋战的文武官员和百姓于不顾。
朕,决不能南逃留都。
但朕的儿子可以。太子朱慈烺敦厚温良,勇毅从容,隐隐有圣君名将之相,入主留都中兴大明,似有望也。
就让我这个不合格的父亲,最后再帮你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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