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仲针所言堪堪出口,王霁的目光就已经落在了他的脸上。
“为何要去汴梁?”
“自然是……”赵仲针下意识脱口而出,但也只来得及说出口一半,而后他就彻底沉默了下来。
报效朝廷?功名利禄?
这两个理由放到年轻时的王安石身上或许还多少有那么点道理,但放到如今,却是十分地不合时宜。
单说一点,报效朝廷,王安石自早年间入仕,直至如今已有多少岁月了?期间一直兢兢业业,现在辞官也不过是因为要守孝罢了。
若是如此都不能算报效朝廷,那这天下间也就没有几人能算是报效朝廷了。
至于功名利禄,大宋立国至今,有两个人完全不在乎这四个字,其一便是那位已故的范相公,其二便是王安石了。
赵仲针说不出来,自然也用不着指望王雱。
而王霁则是轻笑了一声出来:“凡风浪所起,必是自偏僻之地。”
“像汴梁那等繁华之地……又怎么能起大风大浪?”
虽然改革一事,必然会有阵痛期,但这个阵痛期随着改革方式的不同也会有所不同,像原本历史上王安石那种自上而下的改革方式,如果上下一心倒也好说,但改革从本质上而言就不可能让所有人都上下一心。
再加上诸多因素,王安石改革的阵痛无论从深度还是广度上都超越了所有人的承受极限,所以必败,再加上自上而下,直接铺开到了整个大宋而丝毫不考虑各州县有何不同……
为官执政,不论是否改革,‘度’之一字,都值得仔细斟酌。
“与其如此,还不如另择一处,徐徐图之。”
说到这里,王霁目光便已经多了几分锐利:“这才是某所说的机会。”
赵仲针沉默了良久,默默思考着王霁所言。
说实话,刚刚王霁说的那些,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能很轻松听懂,但所有话连起来,就很值得让人仔细斟酌了。
“说过来……”
王霁看也不看赵仲针和王雱,轻笑着开口:“某也许久未见渔人去海上打鱼了。”
“你二人应当从未见过渔人打鱼是怎样一番景象吧?”
“回头倒是可以去看上一看。”
这一下,不论是赵仲针还是王雱都不懂了,刚刚还在说那些,怎么突然又说到打鱼的事情上了?两人看向王霁的目光当中齐刷刷只有疑惑。
“大哥,你这……”
王霁食指竖于唇前,向王雱示意,而后他就笑了:“等过几日,某带你们两人一同去趟海边就是了,具体如何,你们自己去问渔人。”
“再说回来……”在两人的目光中,王霁便伸手指向面前桌上的吃食:“饭菜都要冷了,先吃东西,其余的过后再说。”
“过后再说。”
只是此刻任王霁再吃得畅快,王雱、赵仲针二人始终如鲠在喉,一个筷子在手却无心下筷,另外一个本就手上空空,此刻更是没了丁点儿兴致吃饭。
直到桌上吃食将尽,赵仲针才堪堪反应过来了一些:“元贞大哥,你说的那个机会……可是在指江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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