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着马匹晃荡在大街上,比周崇身上的青绿色官袍更加惹眼的,是身后袁成刚那异常高大的身形,以及那柄大的出奇的剑。
虽然修行界总说众生平等,但真正掌握了超凡力量的修者,又哪里还会将凡人视作同类。
在平民百姓眼中,修者便是高高在上的仙长,但仍有人假装不经意偷瞄两人。
周崇是个随和性子,也就只装作没注意到,倒是把心思放在骑马闲逛上了。
说起来他在台安县生活了这么多年,今天还是头一遭这般在街头慢悠悠行进。
初入此世时,他沦落为街头乞儿甚至险些饿死街头,自然没那个闲心看什么风景,这个世界活下去对他而言就已极为艰难。
到后来他踏上修行路,然后便是躲藏着勤勉修行,在大晋可没有散修的说法,要么加入世家仙宗或朝廷,要么就被打上野修标签被废除修为驱逐。
周崇便是没有路引到处乱窜的黑户,若不是他性子机敏,只怕早就不知被斩鬼司抓住多少回了,自然也有关注俗世的闲工夫。
再后来机缘巧合下混进斩鬼司,除了出门斩杀妖物鬼神,其他时候周崇也都在司里琢磨各种术法或是一些修行界典籍。
数十年如一日,周崇从未有过懈怠的时候,他想活的更好便要一步一步往上爬。
他不敢放松下来,修行一途便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这是一条只要开始就不能停步的路。
而随着终于翻开道书第二页迈过那道坎,周崇这才终于有用双眼去感受这个世界的闲暇时候。
宽阔的街道两侧,来往行人络绎不绝,商贩们也在卖力的招呼生意,这便是人间烟火气。
“蜜饯!甜到心里的蜜饯!”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就要吃烧饼...”
“金杯银杯,都不如咱家的桃木杯!”
周崇饶有兴趣四下看着,口中不由得叹一声:“成刚啊,做生意真是极不容易的!”
袁成刚慢吞吞骑着马,早恨不得自己下地背着马疾步快走,他向来是风风火火的。
听得周崇一声感慨,早就心生不耐的他总算是找到了宣泄口。
“大人说的便不对,大人方才只稍稍提了一嘴叶非林,那吴家三家主立时就说免掉他此后在吴家坊的租子与利钱,他现在去吴家坊里做买卖可轻松得很!”
只要在吴家坊中占用了地方做生意,每天的租子都是十两银子打底,更别说每成交一桩买卖还要上缴一定比例的利钱。
修者们在其中忙活一天,一半收益都落进了吴家口袋,这是不可避免的。
修行界虽然最讲道理,但没有合适的中间人,修者们也不会放心与别人交易。
周崇稍稍偏过头:“叶非林帮过我们,借此机会还他人情正好,这也算是佛家所说的因果?”
袁成刚头摇得像拨浪鼓:“这算哪门子的因果?大人又不去与他明说,只怕那榆木脑袋老成朽木,也不见得能想明白这其中的关系!”
他是知道周崇为人的,做好事不留名,有时候都怀疑自家大人是不是脑子缺根弦。
帮了别人的忙又不声张,那跟没帮有什么区别?
周崇轻叹口气:“成刚,今年庙会的撞官会须得让你去凑凑热闹才是。”
“嘁!两边都是凡俗百姓,我去的话岂不是不公平了?”
想了想,袁成刚又哈哈笑道:“不过我这一身力气,便是一人抬一边的木杠也轻松得很!”
周崇扶额,双腿一夹马肚子,胯下黑马吃劲,登时嘶鸣一声扬长而去。
袁成刚终于等到这时候,兴奋之色更是
等两人回到斩鬼司,正巧便赶上午饭时分,于是径直来到伙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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