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齐刷刷坐下,指挥使环顾一周开口道:“城隍复苏,除之记乙功一等,赏金二百两,可有毛遂自荐者?”
说完这些,他捂着嘴咳嗽起来,陈为连忙上前为他拍抚背部,顺带开口补充一句:“指挥使大人身体抱恙,暂不参与。”
指挥使在任十年鲜少出手,周崇心头把握又多一分,这么一来他只需担心那位姓李的同僚便是。
而指挥使寥寥几个字,其赏赐丰厚与内里含义却让堂中诸人目光闪烁起来。
斩鬼司共有甲乙丙丁各九等功,合计三十六级功劳,乙功一等足以让许多人的椅子往前挪两三个位置。
相较起来,黄金二百两这等丰厚赏赐都轻了些,在斩鬼司中混,功劳是必不可少的东西。
但却无人敢开口,无他,上首还有两位校尉都没发言,怎轮得到下面人抢功?
周崇不着痕迹朝对面瞥了一眼,正巧碰上那人笑眯眯看过来,两人目光一撞便各自转向另一边去了。
指挥使不发一言只静静坐着,片刻后端起茶杯轻品一口。
周崇便站了起来,向着指挥使拱手行礼:“既无人自荐,便让下官做这出头鸟罢。”
便在此时,正坐在周崇对面的瘦削男子也站起身,他那张瘦长的脸上挂着笑,一双狭长眼睛眯成细缝。
周崇见他起身,眼中隐有厉色一闪而逝。
此人唤作李琛,与他一样是正校尉,正是此番唯一能与他一争的对头。
“看来李校尉亦有为民除害之心?”
“不才,正是也想与那城隍交手一试修为。”
他声音嘶哑有些难听,两人对视一眼不再开口,但谁也没有谦让的意思。
而随着两位校尉起身,场间气氛也变得微妙起来。
协同作战向来是斩鬼司作风,但显然两位校尉是决计不会联手的,就看最后到底谁能拿下这差事了。
“既如此,那便举手表决。”指挥使放了茶杯,环顾一圈:“荐李校尉者右手,反之则为周校尉,如此倒也利落。”
话罢,他捂着嘴咳嗽起来,那张纸白的脸上涨出了些血色,陈为见机为他轻轻拍抚起后背。
指挥使向来是这样,多说几个字都得咳嗽好一阵,倒也没人会去担心。
陆陆续续便有人举起手来,只余下有六人不曾表态,这是周李二人之间的中立派。
指挥使已调匀了呼吸,稍一打量,只见堂中左右手各自参半都是十人,两位校尉手底下的人数倒是均衡。
李琛依旧笑着,但话里却有些挑衅意思:“说不得还需我与周校尉先较量一番才是…”
周崇眼观鼻观心,面对李琛挑衅却是一言不发。
去年斩鬼司中大比李琛可是一败涂地,这时候竟还敢主动挑事,自然是实力有了长进才有这般底气。
指挥使又喝了一小口茶:“还是留着力气对付那城隍罢。”
周崇点头:“指挥使大人说的极是。”
指挥使也不看他们两个,目光来回在剩余六人身上盘旋,沙哑的声音中听不出情绪:“可还有人?”
“若是无人,那便抓阄,听天由命也最为公平。”
便在此时,终于有一只粗壮手臂举起打破僵局,李琛面上笑容凝滞。
周崇稍稍侧目,只见长桌末端一眉眼方正汉子正高举左手,他自己对此都是有些疑惑。
他跟这斩鬼使可没有什么交情,只知道对方叫做叶非林,是个擅长铸器的道基修者,性子木讷不善与人交际,其他再无更多了解。
举手表决有了结果,指挥使便也不再浪费时间:“既如此,便由周校尉牵头领人去罢,其余人便散了。”
说完这些,他又开始重重咳嗽起来,陈为赶忙继续为他轻拍背部。
“卑下领命!”
周崇朝着指挥使行了礼,目光看向方才为他举手的那些斩鬼使身上,最终停在李琛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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