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登眉头皱起,心道这事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他连忙躬身道:“使君,黄巾不过疥癣之疾,曹操却乃心腹大患。若徐州沦丧,未来青州之地,必将孤立无援。”
田楷明显分得清主次,冷哼道:“此时吾也知晓,元龙不用担心。”
开玩笑,黄巾军,不就是移动人头?
他怒声道:“渤海京观,还是没让此等贼匪知晓,这是谁的天下!”
“等玄德归来,吾等即刻起兵,等逼退曹操,吾亲去北海,将那黄巾贼帅头颅,挂于大纛之上。”
陈登连道英明。
…………
都昌县。
医馆。
“这些日子,左先生可好些了?”
管翀看向面前的左承祖,只不过几日,他又瘦削了些。
仔细看左承祖面容,他倒显示一股清矍气象,豪气无比。
“吾烧汝钱粮,汝还要救我,究竟意欲何为?”
不止如此,这些日子管翀几乎天天派人来慰问。
有的时候自己也来过,只是在远处远远相望。左承祖看的分明,心中不免有软化倾向。
首先,此人所率领的黄巾军杀了城内富户,却未动百姓分毫,这说明这也倒是军令严明之军。
“我在都昌县所做之事,想必左先生都已知晓。”管翀没回答,而是盯着左承祖,“王子法、刘孔慈等人俱想降我,皆被我所斩。左先生乃清矍之士,民心多向,而孔融不能用人,终遭此大败。”
“左先生心中可有怨恨?”
左承祖阖上双目,作沉吟状,孔融的话历历在目,言犹在耳,让他不免心中绞痛无比。
他冒死为都昌县烧粮,只欲为让孔融东山再起,甚至不惜身死。
可到俘虏堂前,孔融将纵火一事退的一干二净。
他不免嗤笑不已。
“未曾有怨,只怪吾无识人之明。”左承祖张开眼睛,低声道。
“还请左先生助我。”管翀需要谋士,左承祖并非世家豪族,正是可用之人。
“汝之道,难以实现。”左承祖诚恳道,“汝救我一命,虽是再造之恩,但吾不想降你,但可告你一言。”
“天下典藏,皆属士族豪强,汝所行只会激怒他们,奋死抵抗之下,汝终究为寇。”左承祖道,“汝能杀他们,却不得不面对一个很简单的问题,汝所占之地,无人可用,无人可管。”
这的确是个问题,管翀思索片刻,凝声道:“或许不尽然。”
“愿闻其详。”左承祖道。
管翀此时脑海中一直在转,当初记忆中的造纸消息很快泛了出来。
管翀道:“令吾麾下之人从文字开始学起,再有人教其说文解字,不就行了?”
左承祖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向管翀,“竹简典藏只有那些,汝如何让麾下之人人手一本?若如管渠帅所言,即便有人肯教,又能教几人?”
“左先生可知蔡候纸?”
“自然知晓。”
“若吾有一方法,可更快,成本更低的得到比蔡候纸还要好的纸张,是否可刊印书籍?”
左承祖骤然色变。难不成他真有?
“若吾还有一种方法可摒弃人力,使得这些纸张之上可以迅速复刻天下典籍,是否又可以令我麾下人手一本?”
左承祖方才心中闪出的一股念头又被硬生生摁下去,管翀明显在说天书。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渠帅可知自己在说些什么?”左承祖垂头一叹。
可惜了这些黄巾贼寇,连年征战,人头滚滚,现在脑中或有恶疾,每日都有些痴心妄想。
“我在说造纸术和活字印刷术。”管翀看向左承祖,缓缓道,“我都能做到。”
“汝这话简直就是痴心妄……”
“汝为何如此诚恳看我?”
“汝认真地?”
左承祖犹自不信,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管翀把他摁住,“汝肋骨断裂,起码需要休养月余,方可动一动。”
“汝真的是认真地?”左承祖又问一遍。
“千真万确,”管翀道,“造纸只需要半月时间,活字印刷需要雕版,时间可能会久一些,但半年之内必有所成。”
左承祖瞠目结舌。
片刻之后他才幽幽转醒,“若真如此,或许的确可与世家一战。”
“若真有刊刻典藏之功,渠帅要比大汉经传大师,笼络更多读书人了。”
“那左先生可愿助我?”管翀又道。
左承祖在病床之上,给管翀行注目礼,“天下世家虽强,但有渠帅所言利器,承祖何惧之有?”
管翀大喜。
左承祖忽然想到一事,问管翀道:“刘义逊何在?”
管翀愁眉苦脸,自从被擒之后,刘义逊每日闭口不言,活生生成了一个哑巴,管翀几次会面,都没撬开他张口。
而孔融未死,刘义逊也不寻思,要吃饭。
“渠帅可令其来见我,义逊素日不喜军政,唯好教化育理,若渠帅需要人教学,义逊正是最合适之人。”
管翀心中惊喜更甚。
左承祖与管翀又就未来方略交谈一阵,得知青徐各地诸事之后。
左承祖点头应肯:“渠帅之略确为极好方略,可兵分两路,一路入沂山凭山驻守,操练军兵,另一路入东莱,收拢群匪,筹粮备战。
如此不但可如光武前赤眉之事,翘首中原,以待天机;更能扼住沐沂河谷通道,让臧霸寝食难安。”
他气的牙根痒痒,“若渠帅不给我那一锤,现在我恨不得与渠帅共入东莱。”
管翀装作没听见,起身告辞离开,只听到左承祖在身后道。
“吾必劝刘义逊投效渠帅,到时候便可令其跟随齐公将军同入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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