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万说的没错，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当时大掌柜不在神剑峰，而杜老等人先前曾因形势的紧张而忽略了顾盼兮，如果不是胡万率先接走了她，那么此刻她真的很有可能会落入道宗手里。

一旦那样，李寻连就会处处受制，换种说法，便是顾盼兮将成为李寻连的绊脚石，成为李寻连的累赘。

这种事，绝非今日过后便不再会发生的，因为李寻连的身份，因为他的性格，因为他的身世之谜，已经注定了他以后的道路，如果顾盼兮没能力保护自己，那么对于李寻连来说，她便永远都是一个累赘。

尽管，李寻连并不会这样想，就如同他对胡万和李嫣然的看法一样，但顾盼兮又何尝不是如此呢，胡万和李嫣然害怕影响到李寻连，顾盼兮自然也怕拖累到李寻连，这是同一种心情，为了李寻连，甘愿放弃的心情。

虽然，她们从未想过，对于李寻连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他是否需要她们的无私放弃，是否在乎她们所担心的一切，但她们还是要这么选择，只因为，她们想要李寻连更好。

“我该怎么做。”顾盼兮再度问道。

“两条路，第一，跟着我们，变成我们。”胡万的脸色终于沉重起来，顿了一下，又道：“第二，找个借口，让李寻连离开你，让你们的关系，变成陌生人。”

“你再胡说，我杀了你！”李嫣然怒视胡万，厉声说道。

胡万转视她一眼，面色再度变成毫无表情，道：“你应该明白，我不会害顾盼兮，更不会害李寻连。”

“嫣然姐，胡万说的对。”顾盼兮深吸一口气，尽管她极力装作平静，但脸上的悲惘和愁思，已经出卖了她。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继续和李寻连呆在一起，人生有时候就是这样，我说的，只是看起来对李寻连最好的选择，而实际上，谁又知道，究竟什么才是最好的呢。”胡万将目光注视向山脚下正在持剑杀戮的李寻连，意味深长的说道。

“胡万，我觉得你说的太多了。”李嫣然的声音很冷。

“哦？”胡万转过头来，他突然笑了，笑的很惨淡，道：“我说的很多么，也许吧，可你知道我为什么说这么多？”

李嫣然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胡万。

“算了，你的眼神证明你不想听。”胡万将目光从李嫣然脸上重新挪开，再度投入到李寻连那里。

话，他没有说出来，因为他不想说，他做的这一切，很大程度上都是为了李嫣然！

当然，他也希望李寻连好，也希望顾盼兮好，更希望他们两人能有情人终成眷属，这是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因为他无法获得李嫣然的爱，所以他才更深切的明白，为了自己爱的人，付出生命又有何妨，更别说累赘了。

但他还是要劝，因为他知道李寻连对李嫣然的重要性，他不想有朝一日，看到李寻连因顾盼兮而受到威胁却不敢放手一搏，届时，最焦急最忧心的人当中，肯定会有李嫣然。

他不想李嫣然感受那种无助、悲愤、只能眼睁睁看着李寻连送死的悲痛欲绝。

所以，他劝了顾盼兮，这在某种程度上是自私的，但同时，就可预见的情况而言，也是对所有人都好的。

“我不想和李寻连成为陌生人，所以，我选择跟着你们。”

许久，顾盼兮做出了决定……

跟着他们，也就意味着坠入魔道，也就意味着从此之后，她要和胡万、李嫣然一样，以远离李寻连来约束自己，甚至，要在心里把自己假象成李寻连的敌人，这样，才能做到不拖累李寻连。

但，即便是这样，顾盼兮也认了。因为如此选择，她好歹还有和李寻连交集的机会，哪怕是有朝一日站在某种意义上的对立面，也好过彻底没了交集，如果从感情上断绝，变成陌生人，那便是彻底的断绝了。

她在想，也许有一天，她彻底坠入魔道，李寻连手持寒啸剑探上她的脖颈时，她还能从李寻连的眼中看到一抹温存。

届时，她会去用心感受，但却不会接纳，因为她不要做李寻连的累赘，不要拖累李寻连。然而即便如此，也好过故意制造一场伤害，让两人面面站着，连彼此的目光，都感受不到温度……

“我决定了。”顾盼兮郑重的重复了一遍。

“决定就好。”胡万点了点头，转身离去。顾盼兮最后看了一眼正在浴血搏杀的李寻连，轻叹过罢，跟随而上。

身后，李嫣然竟要着朱唇，她不知道顾盼兮的决定是否正确，也不知道未来会因此而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但她突然觉得，也许，这的确是对可预见的情况的最好选择。

终于，在默默看着李寻连许久之后，她也转过身去，慢慢消失了身影。

……

就在顾盼兮等人离开的时候，李寻连那边的形势再度陷入停滞，原因无他，只因李寻连所表现出的强大战斗力使得道宗弟子彻底崩溃，终于临近了崩溃边缘。

环视四周，道宗弟子一个个面带恐惧，双眼之中流露出浓浓的惧色，他们是真的被吓怕了，一个邪气凛然却又仿佛拥有金刚不坏之身的人物，让他们打心里感觉到无力，没有任何办法。

实际上，李寻连也并非没有受伤，毕竟，不少道宗弟子手里的兵器能够达到破玄品阶，而且人数众多，李寻连为求声势抛弃防御，以动如火掠冲杀于人群之中，怎么可能不被乱刃加身。

以破玄器刃对上皇天霸体，几刀几剑虽然无妨，但累积之下，也难免造成伤害，只不过李寻连并未将受到的伤害表现出来而已。

他是在赌，也的确赌成了。

因为道宗弟子已经被他疯魔一般的气势吓到，面对李寻连之时，甚至连还手的胆气都已经丧失，他们的心智开始崩溃，此刻已然再无战斗，只能将全部希望寄托于低空中正与大掌柜酣战的玉虚真人。

他是道宗掌教，是道宗弟子的精神支柱，可此刻……他的日子似乎也并不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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