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赛的头一天,评委们和工作人员忙碌到很晚才吃饭。
一家餐馆里,几位名牌高校校长、文学系教授、作家协会的人、包括著名作家,包括余桦、王檬、曹闻轩、苏潼、陈存、铁疑、方芳、马园、叶召言等人围在一张大圆桌上边吃饭边聊天。
穿着标志性的格子西服,扎着一条领带,精神抖擞的大赛总干事李期纲用桌上的湿毛巾擦了擦手,露着两个大门牙兴奋道:
“今年是第七届,我很期待今年这一届的少年才俊,每一届的复赛前后几天我都睡不好觉,恨不得马上就让大赛结果揭晓。”
王檬摘掉眼镜用眼镜布擦了擦重新戴好以后说道:
“不知道今年有没有人能写出超越韩晗的文章,第五届第六届平平,虽然大赛的目的不是出名人,是挖掘文学界的后继者,但名气又是一个很好的东西,它就像珠宝的流光,或像星星的光芒,是让天文学家以及人们所更容易观望和观察到的必要条件呀。”
主编赵常天有些疲倦和憔悴,头发略显凌乱,餐厅的灯光打在他光洁的脑门上,又显得很有神。
这位八零后文学教父亲切的笑道:
“是啊,韩晗、张乐然、甘石佳、郭静明,这些孩子不仅取得了大赛的优异成绩,并在文学或者以文学为基础的学业和事业上有所发展,这是我们想要看到的,新概念大赛的目的是挖掘文学后继者,让在文学上具备天赋的孩子们不至于被传统教育扼杀和埋没,大家都是在做好事呀。”
新概念不是作家工厂,不可能制造出一批又一批像韩晗这样的作家,它只是为这些人提供一个展示自己的机遇,只是在拂去宝珠上的灰尘,至于获奖的选手,到底能在文学这条上有多大的发展,走多远的路,并不是新概念所能决定的,那话要看个人在这方面的钻研程度。
有人评价新概念大赛获得一等奖的大部分选手后来在文学上都没有多大的造诣,这种评价是错误的,每年的物理奥林匹克竞赛中获奖的学生也不能保证每一个都是牛顿呀,这只是第一个筛子,以后还有细筛,况且后世传统文学本身走下坡路。
所以,余桦捋捋头发说道:
“我们本不希望孩子们通过一场比赛就走向文学的道路,文学的基础还是生活,先有生活后有文学,一个对生活没有深刻体会的人怎么可能写出一片能引起共鸣的文章,韩晗没有选择上大学,无可厚非,赛车的赛道上同样有文学也有人生的哲学,农民的土地里文学更多,搞水利的也能搞出水利万物而不争,当然了,首先还得是爱好文学,从本身的职业出发,从生活出发,这样作出的文学才是有血有肉的文学嘛。”
赵常天赞同道:“文学是一条寂寞、漫长的道路,这场比赛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个起点,而且文学跟人有关,未必跟职业有关,但一定与生活有关,我在意的是,文学能否成为每个人的精神家园,从这个角度出发,我觉得‘新概念’还能走很远。”
评委们再次举起水杯,提前祝愿第七届新概念大赛顺利举行,并能赛出几位能继承文学衣钵的少年天才来。
但评委们以及新概念的编辑们,其实也很担忧大赛的前途,他们都十分善于观察和深思,数字阅读带来的冲击,似乎已经危及到传统文学的发展。
大家内心当中都很担忧这一届的参赛选手们,如果连续两届不能出现标榜性的人物,那么,接下来的道路就会很难走了,用不了几年就会淡出人们的视野。
这就好选美大赛,以及一些选秀节目,或者是超级女声之类的节目,如果你不能产生美人,诞生明星,那这档节目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如今是市场经济,文学也要具备商业价值,没钱什么都搞不了。
饭局结束以后,赵常天回到杂志社,走到楼下的时候,他抬头望了一眼二楼,烟台灯还亮着,不过阳台上几万份投稿已经被整理干净,一部分初赛的优秀稿件等复赛结束后就会陆续刊登到杂志上。
这个憨厚又执着的人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顺着楼梯,回到了办公室......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打开台灯,用双手使劲搓了搓脸,搓走一点儿困乏。
点燃一支烟,他开始回顾过去几届大赛的往事,实际上他对这些获奖学生的记忆不如李期纲,他关注的点更在于杂志本身的前途以及文学的前途,他关注的是作品,而非学生本人,只要能写出好作品,他不在乎是谁写的。
文学要重回宝座,成为人们的精神家园何其难啊,他深切的感受到,后几届已经开始乏力,不像头三届那样成为社会焦点了。
那么,在自己有生之年,是否能将文学再次推向一个新的高度,哪怕写作的内容只是青春的哀伤,比如限制在很秘密的初恋情感,也未必不可以,本身目前这本杂志针对的就是青春文学,青春是一部永远都写不完的剧。
希望这些小作者们,在以后的成长过程中,能继续沉淀,不负新概念的初衷,能在文学这条道路上行的更远一点儿。
...........
冬夜的沪城,还是有一点儿冷的,很多北方来的参赛学生很不习惯这种气候,但陈韬上辈子在南方待了很多年,早已适应,他在徐晓雅房间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行了,出去吧,我要洗澡了。”
“这地方没有暖气,晚上睡觉特别冷,要不咱俩挤挤?”
“滚啊,流氓,陈韬你再这样我不理你了。”
“又不是盖一个被子,我不脱衣服就是了。”
“......”
被徐晓雅赶了出来,他回到自己的房间以后他站在窗台上看了看外面,发现这时候有不少学生陆陆续续从外面回来,这一定是那些善于交际的人们出外聚餐回来。
他拉住窗帘,关掉灯躺在床上。
还算安静,希望今天晚上不要隔壁房间或者走廊里传出什么不太美妙的声音。
有些情侣住宾馆,不知道是太忘我还是太投入,总是如入无人之境,想怎么发声怎么发声,从不考虑羞耻感以及隔壁的感受,搞得这些独自一人的人夜晚无比的寂寞,然后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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