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得要得。”
南离已经满脑门子的汗,觉得面对这副小儿女的样子实在难以招架,还不如她张嘴就骂的耍混账呢。
但这晚南离告辞离去后,蹇安泰才又回头鬼鬼祟祟地现身出来提醒媅媺:
“主子您也知道的,其实荆王系的富顺王府绝嗣了,断了藩系,后来封在了您的王叔讳至深的那一系。”
“是赵镇帅还不知,咱也先不要提就罢了,此事待日后妥当稳固了,再说罢。”
“蹇佬儿,还是你贴心的嗦。”媅媺眯着眼,强做一个狡猾凶狠的枭雄之态点点小脑袋,不过没撑得片刻,裹胸布被“啪”地撑开,“噗”地一口气泄了。
不过这一晚回去后,南离这边也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其实南离想的真不是蟾儿的事,更未深思媅媺没来由的抽什么风,他想的是该当如何对付曹勋。
他在杨展面前把对蟾儿的注目不加掩饰地表现出来,为的是令杨展知道,他对杨展是有所求的,而且不只是一桩,同时他对杨展的西川经营方略是能起作用的,有所求才能为所用,两相结合,可以说如今他据有邛州已不必顾虑兵势强大的杨展。
可如今再一联络曹勋,却与杨展大为不同。
这个曹勋,到底是个甚样人呢?
他在眉州听杨展讲述过自己的一段凶险经历:
张献忠入川时,杨展与曹勋同为川西参将,各自率兵抵敌西营,甲申四月末,二将各率本部兵马,从属川北总兵刘佳胤守卫成都。
八月初八,成都城破,杨展与曹勋力战不敌,被西军擒获。
杨展当即被拿下问斩,临刑有监斩西营将领看中了杨展的一身铠甲,杨展趁机引诱:
“着甲开斩,血污铠甲,你拿去了也是麻烦,不如容我解脱身甲,上路也是轻松。”
这监斩西将一听也对,大军之中,谅你插翅难飞。就令人先与杨展松绑,卸下那一身上好的铠甲。
结果杨展刚一卸甲,乘着甩脱衣甲,突然间暴起夺刀,连杀数人,然后一跃而入旁边的内江,憋住气潜游百十余丈,一举泅渡脱险。
因为杀人的刑场为了流血顺水冲刷方便,才选在内江边,不想出了杨展顺水脱逃这一码子事,自此就传开了杨展擅水遁的说法。
也因此南离在眉州才有就此一问。
而曹勋也是于成都与西营战败被执后脱逃,至于他的逃脱,据杨展说他不是一个人,而是被人相救才得逃脱。
虽然曹勋本人膂力强劲且擅射,但他与杨展不同,杨展是正经的武科进士,曹勋却是武勋世家,本就世袭的武官。
守成都时,杨展是中营参将,掌握着自己一手拉扯出来的百丈关将士,而曹勋则世袭指挥使加座营参将,带领自家的家丁亲兵。
曹勋比杨展年纪大上几岁,被俘时已经过了武艺的巅峰期,因此是被家丁搭救才得逃脱。
杨展脱逃后很快寻到自己被打散的部队骨干,没多久就重整旗鼓,回去家乡嘉定整兵,随樊一蘅陆续大战遵义叙永、叙州、嘉定,直到彭山大败张献忠。
曹勋则一直跑一直跑,跑去了山旮旯雅州,得到当地一批世袭武勋的拥戴,打败了几伙当地贼寇,就此立下足来,又拥戴那个富顺王之子。
这么比较下来,无论论个人能力还是掌握的部队,还是胆识、谋算,曹勋逊杨展一截,而且是一大截。
那你凭什么来吓唬老子?就因为我收留那些断掌之人?
难民中颇多断掌的男丁,南离知是这年月对待被俘军士、壮丁的一个很残酷的刑罚:不必杀死,断去一掌放回,既不能打仗,又要耗粮,可谓两害相兼。
南离不觉累赘而收留,尽力救济使之各安其业,消息传出后,许多逃到雅州的难民都来投奔邛州。
看来曹勋是可以动一动的?这时一个念头从南离心中勃勃地冒了出来。
何况有道是远交近攻,雅州距邛州可是只有一条山路。
再说了,曹勋有女儿吗?好像没有,听说只有三个猛虎般的儿子,那我可要好好琢磨琢磨了。
对了,陈登皞好像与之挺熟的。
南离难以入眠、披衣而起,而同一时刻城外刚要入睡的陈登皞则猛丁打个喷嚏,揉揉鼻子骂了句:“哈皮,老子才不认识那个龟儿子。”
虽说若火并曹勋唯一令南离要顾虑的一件难事就是曹勋、杨展在成都之战时是为刎颈之交,但是火并这个念头才起立马就被南离压下了心底——毕竟都是在一个明字下对抗达虏,可不能外敌在侧就自己内讧起来,想到这儿南离不再踌躇:
此时还须从长计议,以和为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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