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叼着一只面包,一头撞进图书馆二楼的教室,本来不想这么急,但他莫名的消耗了大量体力,实在饿得不行,也不知道小魔鬼昨晚偷偷干了什么。撞进眼帘的是讲桌边晃悠的一双穿牛仔裤的长腿,穿了双似曾相识的、紫金色玛丽珍鞋。诺诺坐在讲桌上,手指路明非的鼻子。
路明非没有料到能在这里遇到这位学姐,下意识的没管住自己的嘴,“昨天对你俩下手重了点,学姐有空我请你和你男朋友吃饭。”
教室里立刻有人嘘了起来,路明非才想起这话说得真够欠的。
“你又不是偷袭跟我说对不起干嘛?”诺诺耸耸肩,“到你座位上去,快开始了,监考老师是风纪委员会的曼施坦因教授,我负责收答卷。”
曼施坦因教授从旁边闪出,冷冷地扫了路明非一眼,看了一眼腕表,“全部人到齐,现在宣布考试纪律!”
“作弊是绝对禁止的,违反者会被取消一切资格!不要试图偷看别人的试卷,摄像头覆盖了整个教室,没有任何死角!也不要试图携带电子通讯设备,无线电波在教室里也是被监控的!我知道你们都是天才,但我可以告诉你们,比你们更加天才的人也曾在这个教室里考试,你们现在能想到的作弊手段,都有人尝试过……”曼施坦因教授抑扬顿挫,威风凛凛。
每个人的座位前都有名牌,路明非的名牌是“李嘉图·m·路”。
路明非愣了一下,意识到这是他正式的英文名。他抬头看见诺诺双手抱在怀里,侧过头,百无聊赖地眺望窗外。好吧,当时填资料的时候自己在tom,tony之类的名字之间思考了良久,多亏这位好学姐帮忙想了个不落俗套的名字,这么想来自己还真是过分,昨天一脚下去踢得不太绅士,应该温柔一点的。
他也侧头看向窗外,忽然发觉今天是个好天气,初升的太阳升到云层上方,阳光贴着云平铺而下,在胡桃木的课桌上投下窗户的影子,整个教室里染上一层淡淡的绯色。
这是他在卡塞尔学院正式的第一天,看起来是好兆头,他忽然觉得自己在这里混日子是挺不错的选择,不禁龇牙笑了起来。
路明非想起还完全不知道这一届有什么新生,于是伸长了脖子四处张望。这些学生看上去来自世界各地,不同的肤色不同的脸型,一色的卡塞尔学院校服,有几个很漂亮的女生,看起来赏心悦目。
“我叫奇兰,新生联谊会主席,路明非,很高兴认识你,我们的‘s’级,能为我签个名么?”右手的男生转过身来和他握手。男生看似是个印度人,长着一张英俊的脸、漆黑的卷发和黑白分明的眼睛,像是宝莱坞歌舞片里的男星。
“我么?”路明非第一次被要求个人签名,这种有个人指向的东西一般可以被用来占卜和诅咒,他自然不会同意“我字写得很差。”
奇兰也不在意,他一开始就不是冲着签名来的。
“希望能邀请你加入新生联谊会,我们……”
“好了先生们,现在不是社交的时间。如果你们没能通过3e考试,你们也就不用在本学校培养人际圈了。”曼施坦因教授打断了奇兰,“正式开始之前请关闭手机,和学生证一起放在桌角上。”
路明非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他没手机,高中穷了三年,直接混穿了,回来了就各自奇妙大冒险,也没机会搞点钱,所以现在还是处于一个使用公共电话的状态。
没由来的他看到前面那双洁白如玉的手掌,把一台昂贵的vertu手机推到桌边。
路明非第一次亲眼看到这种手工打造的顶级手机,一台要卖至少几万人民币,他想多看几眼,视线却被手机的主人拉了过去。
那是个娇小的女孩,坐在角落里,背对着路明非,肌肤白得发冷。脱下校服外衫之后,穿着低领的白色t恤,一头颜色淡得近乎纯白的金发编成辫子,又在头顶扎成发髻,露出修长的脖子。整个人素得像是冰雕。
路明非心里一跳,灵性的直觉忽地开始了运作,这女孩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已经是序列五的超凡者,又是从治安官一路升上来的,见过的人几乎不会遗忘,这种反直觉的熟悉感对他来说颇为奇怪。
但来不及细想,黑色的幕墙无声地从雕花木窗的夹层中移出,所有窗口被封闭起来,教室里的壁灯亮了起来,诺诺沿着走道发给每个新生几张a4纸大小的试卷和一只削好的铅笔。
试卷上一片空白。
周围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这张空白的试卷出乎所有人意料,有人举起手来。
“不必怀疑,试卷没有任何问题。我会在教室外,有什么问题可以提问。讨论是不禁止的,只要你们不抄袭别人的答案。”曼施坦因教授说,“祝你们好运。”
曼施坦因教授和诺诺退出了教室。随着门的关闭,学生们左顾右盼、交头接耳,仿佛热锅上的蚂蚁,满脸都是白日见鬼的神情。他们无法抄袭别人的答案,连试题都没有的考试,答案从何而来?
这时候,播音系统居然开始放一首劲爆的摇滚乐,michaelja的《beatit》。
路明非也愣住了,不是说考龙文,你这摇滚是什么考题?
他压低了呼吸,仔细的听着这首嗨到极点的乐曲,他竖起那对会微微动的耳朵,听见了michaelja高亢明亮的声音下,似乎有个人在低声地吟唱着什么,像是诅咒,又像是圣咏,他更加认真的进入了沉思状态,终于听清了那沉闷的声音。
“永恒烈阳,不灭之光,赞颂全知全能的主,请用您圣洁的烈炎焚毁一切的恶念。”
路明非睁大了双眼,一瞬间退出了冥想状态,这句前半明确指向永恒烈焰,后半指向不明的亵渎之言他闻所未闻,全知全能的主?哪怕是特伦索斯特家族的藏书中也没有对这位的描述,更何况有知识之神在上,谁还敢称自己也是全知?路明非谨慎的打量了一圈,周围这一群血脉纯度各不相同的同学们有的茫然无措,有的奋笔疾书,他甚至开了灵视,但全然没有任何异变的痕迹。
路明非硬着头皮以巨人语把这句尊名刻画在纸上,没办法,考试不能不过,既然这种东西能有人成功的念出来,他就不会因为乱写乱画而暴毙,他又不信仰永恒烈焰,就是真神还能隔着世界来抽打一群异教徒中有些特别的一个?
但世事往往不能如他所料,他以带有特殊作用的巨人语写下的语段居然真的微微撬动了一丝自己的灵性,在纸上烧出几个微不可察的小孔。
路明非只感觉冷汗不断地冒,刚刚就好像不带绳索蹦迪,就赌自己运气好有只鸟飞在半空接住了自己,索性自己运气好,他嘴上骂骂咧咧,当然,周围一大批人都在骂骂咧咧,破学校出的破考题,谁做谁倒霉,做不出来的不仅倒霉还丢人。
“不愧是新生里独一无二的‘s’级,你的镇静再次证明了你的能力。”奇兰在旁边说,“我还全无头绪,也许我没法通过3e考试,那样的话我有件事请托你。”
“不不,我只是在画鸭子。”路明非试图掩饰,第一题的答案确实很像无数小鸭拼起来的。
“我希望您能领导新生联谊会。”奇兰完全没有理睬他的小鸭子。
“领导?”路明非觉得这件事跟他不沾边。
“狮心会和学生会都在新生里拉人,但我们新生不该分散,我一直相信我们会给这个校园带来新的气息,只是我们缺乏一个像恺撒或者楚子航那样的领袖,我的能力不足,但是你可以!”奇兰说。
“不要忽然摆出托孤的表情好么?你让我觉得你是白帝城里的刘备而我是诸葛亮,但是我只是个路人甲啊!”路明非摆手,什么新气息跟他有一毛钱的关系么?
奇兰沉默了一会儿,瞳孔中露出失望的表情来,眼泪涌出眼眶,无声地流下。
路明非吓得心里一抽,“兄弟你别哭,有事好商量……我虽然也知道刘备一哭就哭得诸葛亮出山了,但是你也别扑进来就哭……我想跟你说诸葛亮住我隔壁,我真的只是路人甲。”
“原来是……这样的。”奇兰依然流着泪,流露出淡淡的笑。
“你终于领悟了,那么出门走好。”路明非说。
奇兰抹去泪水,黑白分明的眼中透着沉重的、穿透时间的悲哀,他不再管路明非,低头在白纸上做素描,笔尖沙沙作响,扭曲的线条仿佛迅速生长的密林。他一面低声抽泣,一面走笔不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在写遗书。
“他不是领悟了,他是……产生了灵视!”路明非环顾一周,一个骂骂咧咧的都不剩了,学生们奋笔疾书,眼中带着亢奋,就像是某些邪教的传教现场。
当然,路明非倒没惊慌,他很了解现在这些人的状态,他第一次进入灵视也是这样,视野中的一切都变得不同,本来有些看不懂的古赫密斯语也仿佛有了自己的含义,当然,他知道这些人很快就会因为灵性的衰竭而退出这个状态。
路明非不由得感慨起混血种这一群体的奇怪,诞生全靠继承,出生是序列几后面基本就是序列几,各自途径混杂居然没几个真正的疯子,md隔壁有个大哥感觉都有序列6了这么多年灵视都没开过???超凡世界真的很奇妙,他混在这群半疯的家伙中居然能够完美融入,好吧,也有可能他自己也快被路明泽搞疯了。
轻轻的叹了口气,路明非奋笔疾书,第一题答完没什么问题后续应该也不会出大问题,考试总不能不过,只能后面好好划水降低存在感了,现在就勉为其难当一次满分大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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