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不知晓十六年前发生的那些旧事,只当沈宣杀亲父弑生母。
而自己则成功除去了沈宣这种不孝孽种,一切天衣无缝。
如此一番,自己也可坐稳玉虎堂新堂主之位,拥有全部的资源提升修为,从此高枕无忧了!
沈尊行的计划基本上是算无遗策了。
只等沈宣筑基成功,便可一舒自己多年的怨恨!
斗转星移,转眼已数日过去。
今日,是天道纪元八百七十二万三千三百六十一年,春二月二。
这一天按习俗来说,是个开年的好日子。
作为连溪城的主管宗门——玉虎堂,一定要在今日设宴祭祀,祈求一年的丰收。
这等事情,一般来说,由堂内几位修为低下的炼气修士主持,加上一些凡人仆役打理即可。
不过万萃云仍旧不停地暗示,要沈尊行亲自主持。
不为其他。
只为了看着这些屈服于自己淫威的人,是如何的低声下气。
近日,恰逢沈宣闭关成功,到达炼气大圆满境界。
那么作为玉虎堂的少主,此次的祭祀仪式,他也没什么理由不参加。
而沈尊行由于爱子修为增进,心情大为舒畅!
也主动放出风声,亲自主持此次盛会。
由此一来,玉虎堂这个方圆百里的实权宗门里,三位实权筑基修士都参加了年会。
又是小少主出关大喜,各处都在为小少主能成功进阶筑基期祈福。
于是这一年的二月二祭祀宴会,便成了十数年来连溪城规格最高的一次。
整个连溪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听到宴会的消息,都不敢怠慢,纷纷前来赴宴,相聚在极为宽敞的玉虎堂神威厅内。
各行各业。
纺织厂的员外、屠宰场的工头、城投建设的大掌柜、车马商会的会长,都在宴席上觥筹交错,谈笑风生!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神威厅上,设立的四张座席。
那是专门为三位筑基长老和他们的少主——沈宣准备的。
连溪城及其周边几个城池的非挂牌小宗门听说了这个消息,也各派了修士前来祝贺。
在商言商,在道言道。
本来普通宴会都是不必如此隆重的。
可玉虎堂在连溪城的权力实在太大了!
对于商贸来说,没有玉虎堂的首肯,随时都会被认定为非法交易。
对于周边小宗门来说,虽然偶有几个筑基修士给他们做客卿长老,但实际生存与修行,都要看这周围几个城池的挂牌宗门的脸色。
高兴了也会赏些灵石法器,最不济睁只眼闭只眼。
不高兴了,那整你的办法可太多了!
明里,收你的灵石,或作贡赋或充罚款。
暗里,到泰州府郡给你上上眼药穿穿小鞋。
一旦引起府郡的不满,取缔了小宗门的设立权限,一个门派的兄弟伙们都得跟着变成“闲云野鹤”的散修。
这散修的待遇啊,可远远比不上那种有灵山有地盘的宗门修士。
没有了灵脉灵眼,再蹉跎个几年时光,一辈子的苦修就此没了希望。
什么宏图壮志的梦想,什么谈天说地的吹牛,全都变成泡影!
因此宴会尚未正式开始,玉虎堂几名管事的炼气修士身边便挤满了人。
会拍马屁的拍马屁,会献殷勤的献殷勤。
别看现在刚刚过了上午第八小时辰,但玉虎堂大厅里已经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咦!上仙!过两日到舍下品杯薄酒啊!金童玉女好不自在!还望上仙抽空赏个脸呀!”
“刘道长,在下是运达车行的吴欣。上次道长莅临寒舍,吴某恰好不在,听闻车行的一位小伙计冒犯了道长,今日特来赔个不是!
那伙计是个愣头青,刚来没多久,吴某已经将他辞退了。这点东西,是吴某的心意,还请道长不要嫌弃......”
一位身穿暗黄色长衫的人在这位刘道长面前低声下气地赔笑,手中暗暗呈上一个玄黑色的布包。
那位刘道长是玉虎堂内一名炼气修士,日常在连溪城内管理俗务的。
他上下扫了一眼这个商人,便想起了那日小伙计冒犯他的事。
他本不算太在意,不过既然有赔礼,就没有不收的道理了。
刘道长眨了眨眼,嘴角挂着一丝笑意。
七分的体面,两分漫不经心,外加一分实在难以察觉的轻蔑和嘲笑。
刘道长接过布包,轻轻地开了个口子,打眼一瞧。
里边骨碌碌的放着几枚鸟蛋大小的石头,个个散发着晶莹的绿光。
刘姓道长惊喜地倒吸一口气,心中暗道:
“升阶灵石!”
这升阶灵石乃是修士突破大小修炼境界时,身旁凝聚的多余灵气所成,得来不易!
每一颗升阶灵石少说可助修士节省数月修炼的苦功,放在世俗界里,也可值五万银币!
这么几颗下来,价值不菲!
这位名叫吴欣的老板,看来真的是很在意自己和玉虎堂的关系。
......
“李道友,这锦盒内装的是三张符箓,每一张都是家师费尽心血祭炼所得,家师灵鸾道人特命我带来,作为我们鸡鸣山的贺礼,还望李道友转交沈老堂主!”
那名被呼做李道友的男修,正是玉虎堂内一名普通炼气士,此刻正在接待大厅内的众多观礼宾客。
“周道友多礼了,此份贺礼已记录在册,鸡鸣山和灵鸾前辈的心意,沈老堂主一定会挂念于心的!请入席吧!”
这位周姓道友,本名叫做周淑影。
是一位炼气十层的女修。
出身鸡鸣山,是筑基修士——灵鸾道人的得意弟子。
时常与玉虎堂的少主沈宣,打得火热。
也算是青梅竹马的幼时交情。
眼看时至近午,宴会也总算正式开始了。
在几声高亢的号角声后,沈尊行、万萃云、沈尊银三位玉虎堂的大人物终于登场了。
沈尊行作为名正言顺的堂主,此刻站在堂前,开始了他枯燥无味的致辞:
“庆天佑子民,地泽万物......”
而一旁的万萃云,早已不屑地回身坐到自己的席位上。
作为三人中劳苦功高却又最受屈辱的沈尊银,此刻只能一丝不苟地陪着自己兄长,注视着神威厅内的宾客。
“噗呲噗呲~”
在沈尊银身侧二十多米的位置,突然传出一阵作作索索的人声。
沈尊银因在人前,不好做出太大动作,只能微微转头去察看。
只见声音处有一块四扇屏风,屏风一侧,暗戳戳地躲着个人,露出半颗脑袋。
就是沈宣。
今日,这个调皮的二世祖,虽梳着正正经经的发髻,乌黑油亮,却也难掩住他的本色,一个十六岁青春洋溢的少年儿郎!
沈宣见自己的叔父注意到了自己,便对着沈尊银顽劣一笑。
又忽然躲到了屏风之后,玩起了躲猫猫的游戏。
沈尊银轻轻嗤笑,面上倒是十分慈祥。
心中却有一个阴险的声音,说:
“对,就是这样,深深地信任我吧!信任到死,也不要变!”
沈宣再次从屏风后探出脑袋,却恰好撞见了万萃云的眼神。
万萃云只是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沈宣便只能悻悻地离开神威厅,回到自己被安排好的角落里去。
待会儿自己的父亲——沈尊行,会给自己一个信号。
收到信号后,自己就会从那个角落里隆重登场!
装个大逼。
就是这样。
“呵,面子工程。”
不过沈宣素知自己这位母亲的严格。
因此只是一个眼神,便也不敢再多生事端了。
这母子两人的一丝细节被沈尊银捕捉到,不由心中更稳了一分:
“好嫂嫂,继续这样无情下去,千万不要爱上这个私生子,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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