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看了眼小天狼星，“意思就是，你想要获得，就得取舍。”

杖尖割开手掌，猩红的鲜血随之流下。

犹如鲜血落入池水的瞬间。

水面便像是煮沸了般，开始奔涌。

一个浪花打来，就将欧文淹没。

他只觉得眼前一片光芒刺眼等他反应过来，他已不在那溶洞之中。

眼前，一片淡紫色。

他仿佛来到了空间拼接的夹缝。

海水，周围全是水。

成千上万条虚空鮣鱼从他身边参差的洞口中倾泻而出，他看见水下似乎有着一个繁华的大都会，不过现在早已灰飞烟灭。

现在剩下的只是一个巨大的地坑，微微闪光，满地的碎片重新排成无法辨认的诡异形状——结构流变不停，像是在努力重组成生物的形体，如同一个孩子正在拼装一座积木城。

正当欧文想要一探海底究竟之时。

一道金光在他身上披下一道道隐约的斑纹，抬头望去，天边在虚空之海上勾勒出一轮虚假的太阳。

如同一个濒死世界的光环。新生的肉体逆着一股虚无的潮水摆荡，一条条血管短暂地亮起，然后自行脱离太阳的表皮，每一根，组成太阳的反光部分都是活物，千万条来自虚空的鮣鱼汇聚成鱼群围绕着太阳，如同恒星的日冕，此景堪称美轮美奂。

欧文被这眼前滔天恐怖的活体太阳震惊的无以复加，那种畸零可怖，狰狞诡异，美不胜收。

下意识的他想要逃避。

魔力失控了。

魔力摩擦海水发出空洞的回响。

好似众神的低吟，既是呢喃，也是狂啸。空间不断层叠，无边无际。百万个声音合成一支咏叹调。

“停下！！！”欧文怒道。

周围的空间顿时破碎，汹涌的魔力化作无形的长鞭，肆意的披在水池中心的希腊石柱上。

淡紫色的海，消失了。

“呼——呼！”

池水满溢了出去，波涛逐渐平静。

连同脑海中，支离的建筑、诡谲的肢体、缝合的残躯，还有各种各样泛着珠光的构体都沉寂了下去。

“欧文！”小天狼星尖叫了一声，他想要冲过来。

可池水却变出一条水帘，阻挡他前进的脚步。

气急败坏的他，接连甩出几个魔咒。

可那些魔咒统统沉浸水中，毫无波澜，像是死寂了般。

“欧文！”小天狼星又一次敲击着水帘，他生怕那个男孩被什么东西给控制住。

魔法世界不是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尤其是目前这诡异至极的一幕，更加深了他的担忧。

“我在！”欧文扶着额头说，池水从他的指尖流过，沾湿了他银色的发丝。

收敛心神，直到耳边的尖叫声逐渐停止。

他缓和呼出一口气。

“你要给我看的就是这些？”他低沉的说道。

水池下，涓涓溪流流经他的脚踝。

清凉的触感从脚踝传来，似乎是某种回应。

“腐败从虚空之中蔓延进来，那是亡者的轮渡，没有生人的船票。艾奥尼亚的孩子，对抗腐败是你的宿命，哪怕，你是腐败之子。”

水池里，流水组成如尼文字，浮动着显现。

“你不说，我也会去的。”欧文的语气带着一种蛮横的决绝。

“但你能给我什么？”

流水变得平静。

接着点点涟漪升起，几片叶子从水底漂浮上来。

欧文挽起水中的叶片，并将其装回包裹之中。

旋即，他转头就走出了水池。

“什么情况，这水池下有人？”小天狼星走上前，紧皱眉头，周围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太过诡异。

诡异的溶洞。

诡异的活死尸。

诡异的神皮使者。

诡异的溶洞中心水池。

“有人？”欧文的嘴角泛起笑容，“那可真是好大的‘人’呢！”

说着，他指了指水池中的那些希腊石柱道：“知道那是什么吗？”

“什么？”

“一种操纵器。”

“操纵器？”小天狼星抬头看了眼那竖立的石柱。

可那明明就只是石柱嘛！

“石柱之间的帷幕连接着大漩涡。”欧文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突然张开说，“外神的魔力通过帷幕传达到这里，并通过那些石柱操控这里原本的意识。”

“什么？”小天狼星大吃一惊，满眼的惊恐，拉着欧文就朝着溶洞外走去。

“哎哎——别着急啊！祗虽然在！但干涉不了我们。”欧文不屑的说，“他不正在操控那些死尸吗？可惜没什么用。”

“而且我们得毁掉石柱，断开外神的控制。”

“毁掉？你想怎么做？”狗狗教父停下了脚步，看向他。

“我得先研究一下。”欧文松开了被小天狼星拉着的手。

一溜烟的重新跑回了水池旁。

石柱上刻印着复杂了如尼文字。

精雕细琢的，像是某种法器。

嗯——转头一想，它的确算是一种法器。

除此之外，几根石柱之间还存在着魔法联系，也就是说，他不能先破解一个再去破解另一个，要么一次破解全部，要么一个也破解不了。

“呼！得花些时间了。”欧文掏出笔记，坐在水池边开始演算。

所谓破解，无非就是对照如尼文字的排列组合进行自适应的第三方嵌入，激活如尼文字本就具有的其他功能。

举个简单的例子，因为每一个如尼文字都有着两个，甚至多个含义，它就像是一把多面锁，从哪一面都能打开，现在欧文要做的就是从这把锁的另一边进入，激发如尼文的其他含义，最好能让它自我链式崩解。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

小天狼星除了帮助巴卡尔对付那些继续复活的死尸其他时间注意力都在石柱上层，那淡淡的帷幕上。

“意大利魔法部已经向卡里布迪斯大旋涡增派了许多解咒师了，就像你现在干的活一样，他们想要解析大漩涡中心的那座方尖塔。”他望着帷幕失神的说。

似乎能透过那精神领域，一窥那波澜壮阔的大海。

“不过解咒员，一个也没有回来。”

“一个月前，意大利魔法部派人去了伦敦。古灵阁知道吧，世界上最好的解咒员都在古灵阁。”

“我知道，罗恩的哥哥就帮着古灵阁在埃及挖掘金字塔。”欧文计算着，一边搭着话。

“没错，魔法遗迹的挖掘非常困难，尤其是那些着名的遗迹，到处都是魔法陷阱、诅咒、神奇动物等等，霍格沃茨最优秀的那批学生才能成为解咒员。”小天狼星似乎是故意将话题望着方向转移，他或是认为，如果欧文不背负这些负担，长大后当个解咒员也不错。

“切——最优秀的学生，明明正在企图统治世界呢”

“给人打工，尤其是给妖精打工，能有什么前途！”欧文嘴上反驳道，眼睛死死的盯着手上的羊皮纸。他就要找到关节点了。

“.”

虽然但是，他说的很对。

鉴于这个问题的尴尬，小天狼星准备转移话题。

“我们就不能把这几个石柱直接炸毁吗？”某位头脑简单四肢也不怎么发达的狗狗教父，说出了足够拉低整体街智商的话。

当然，这也不怪小天狼星。

实在是古代如尼文这门学科实在是太冷面了。

除了那些从小就确定自己会从事解咒员这个职业的几乎没有哪个小巫师会深入学习这门学科。

就算是会在学校选修了这门课，但毕业后不经常接触如尼文，他们迟早也会将这些知识重新还给教授。

就算是教授们，也不是人人都擅长这门学科。

也就只有像是邓布利多、麦格教授这样的学者型巫师才会去钻研如尼文字。

大部分巫师只会浅尝辄止的了解一下，然后终期一生都不会与如尼文打交道。

“你破坏吧，一个魔杖甩出去，信不信这座天空之城就塌了。”

“看这里。”欧文指着水池下，那波光粼粼的池底。黄金制成了一个徽章。

那是好几个圆弧嵌套在一起，金色的圆弧有规则的恒亮着，共同组成的一个醒目的标志。

“这是什么？”

“这是尤克特拉希尔的标志。”欧文解释道，“当然我们通常把它称之为：世界树。”

“世界树？”小天狼星皱起眉头，“北欧神话里的那个？”

“很显然——是的。

但我们都知道，麻瓜口中的神话，在上古其实就是巫师，之前我在禁林里还遇见过马人的祖先，那可是一位希腊神话的半神呢，巫师那翻江倒海、移山飞升的能力，在古代不就是神灵的形容词吗？也许奥丁是个炼金术师呢？世界树其实是他的发明。

就像是中世纪的巫师发明了魔豆，用来登月。

也许世界树是万年前那颗从天而降的原初流星带来的外星种子呢。

奥丁将自己倒吊树上九天求取如尼文是真实发生过的呢！

总之，这些事情我们已经找寻不到真相了。

总之，千年前的事情谁知道呢。

我之前就觉得奇怪，那什么魔豆怎么可能有如此强大的能力，撑起这么巨大的天空之岛。

现在看来，果然是假的。”

“假的？”小天狼星说。

“何止是假的，简直牛头不对马嘴，这根本就不是魔豆的能力，一个藤蔓而已——如果没有支撑它攀爬的树木，藤蔓能长这么大吗？”

“这是封印！是破坏，是外神撺掇世界树力量的工具，而且还是在某些巫师的帮助才做到。”欧文讥讽的说。

“什么意思。”

“这你还想不明白吗？”欧文撇头看向他说，“我们现在正身处于世界树的一个泡影里，如果你实在想不明白，也可能认为是果实。

我不清楚世界树到底有怎么的威能。

但从这池水，几乎液态化的古代魔力，就能推测出，世界树对外神有着极为重要的价值。

当然这种价值可能不止是树，还可能是它隐匿的位置，以及树上生活的活物。

等等——时过境迁，外神重启这里，目的肯定是那群巨人，我在之前就从那个名叫阿敏的女巨人口中推测出了真相。

至于外神如何控制世界树——那将是个漫长的计划。

我想他们应该先是利用石柱，化作锁链控制住世界树的核心中枢，也就是这里。它意志的聚合地。

然后一步步的图谋，刚开始外神肯定不想竭泽而渔的吸干世界树，不过几十年前发生了某种意外。

巫师把巨人驱逐到了这里，顺道在外神蛊惑下种植了魔豆，从那时开始，祗才打算彻底吸干世界树。

我估计在过些年，世界树就要死亡了。”

“这”

欧文又指着面前的石柱。

“这个石柱正好建立在树冠的核心上，以吸取树冠的最后一点养分来维持自身的存在，这就像是一剑插进了一个人的心脏，虽然人是活不了了，但只要你不把剑直接拔出来，他还能苟延残喘个几分钟，但如果我们现在就把剑拔出来，那么人就会立刻死亡，世界树也一样。”

一切真相告白。

原来他们一直苦苦追寻的‘门钥匙’，竟然最终会把他们导向这里。

“呼——”

而这还远不是这趟旅途的终点。

卡里布迪斯大旋涡。

方尖塔。

更大的阴谋还在等待着他。

叹了一口气，欧文挥动起了魔杖，体内古代魔法变换出无数如尼文字。

这些文字套嵌在一起，缓慢的编织成为一把鎏金的钥匙。

接着他将这虚假的自制钥匙，没入石柱之中。

刹那间，石柱大亮，表面上无数如尼文字仿佛囚禁的法印，接着这些文字开始有规律的变化形态。

石柱上，帷幕像是忽然像是深陷泥潭，流动的速度开始减慢，接着越来越慢，最后彻底消失。

“搞定！”

“奥丁取得原初卢恩（古代如尼文）的智慧，今天轮到我了。”欧文淡淡的笑着，望着身下那一池春水，心中激荡无法平静，他是获得众神奥丁相同的卢恩知识，但也窥见了位于紫色之海的虚空夹缝中，外神的真面目。

奖品和惩罚同时发放。

只能说，不愧是存在了万年以上的世界树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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