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月亮也好像喝醉了似的。
只是偶尔从云堆里探出个头往外面看上一眼,大多数时间都躺在厚厚的云层里呼呼大睡,忘了她的工作是给赶夜路的人照明。
这可害苦了左向阳。
本来他对这条山路已经失去了记忆,现在又没有月光的指引,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地摸索着前行。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
不知哪个荷尔蒙过剩的小子扯着嗓门在唱《我的祖国》。
拜托能不能别唱了?
这个时刻你波啊浪啊的,你就不考虑下做船夫的感受?
与其说自己的背部像块在波浪上一起一伏的舢板,不如说更像个篮球场,伟大的乔丹在不停地运球过人,“砰砰砰砰”震得胸腔都在共鸣了。
热!
从外到里的热!
从底到顶的热!
像有人在他背后投过来一只火炬,烧得他热血沸腾,像随时要爆炸了似的。
左向阳微微弯下了腰,倒不是背上的朱凤莲突然增加了重量,而是他感觉自己的裤子有点太紧。
万一对面冲过来一个人,他怕刺伤别人,当然也怕撞伤自己。
身秀于裤,目必摧之。
这烂红薯酿的酒极难下喉,但偏偏回味出来的酒味却是异常的甘美,甜丝丝的,还带着迷人的花香。
左向阳已经忘了别人嘴里吐出的酒味是不是也这样,反正歪在他肩膀上的朱凤莲嘴里呼出的酒味让他感觉在细品浓郁的香槟。
甜甜的,香香的,让他好几次产生一种扭头更凑近香味发源地的冲动。
其实他根本不需要操心这种小事,有人比他更心急。
他一小心踩到一块突出的石头上,身子一歪,好的是他身手敏捷,迅速又站直了。
人倒没事,但脸却“吧唧”一声撞到了背上那个人的嘴唇上。
离他的嘴唇不到三厘米。
左向阳怔在原地,像是突然刮过来一阵寒风似的,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
朱凤莲却打起了轻轻的呼噜声。
真的喝得太多了,在背上都能睡得着。
左向阳摇了摇头,继续背着这个“定时炸弹:勇敢地往目的地走去。
好痒!
才走了几步,左向阳感觉自己的耳垂像被一只巨大的蚊子叮了一口似的。
双手正放在后面架着朱凤莲的腿部呢,又不能松开,万一把她摔下来可不是小事。
左向阳没办法,只能侧着脑袋想在自己肩膀上将耳朵磨蹭两下用来止痒。
不歪头还发,一歪头正好贴到了伏在也肩膀上的朱凤莲脸上。
“唔……”
可能睡熟的朱凤莲被他这动作吵醒了,微微一抬头,那还在向外喷着酒香味的小嘴不偏不倚正好对上了左向阳的嘴唇。
我的妈呀,还好是晚上没人看见,如果是白天,那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左向阳再也顾不得路高路低了,拔起腿就往朱凤莲家里跑。
他怎么也不知道后面有个人在咬着牙齿不让自己笑出声。
虽然好几次差点摔倒,但左向阳总算有惊无险地将朱凤莲送回了家。
“莲宝,到家了,你先坐下休息会,我给你舀碗水喝啊。”
左向阳蹲下身子,想把朱凤莲放到她家唯一一把竹椅上。
人是坐下来了,但搂着他脖子的双手却还是没松开。
“莲宝,你到家了,嘴巴渴不渴?对了,喝醉了喝生水不好,得喝点热水。你家有茶叶吗?我帮你烧着茶给你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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