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的人认死理,如果儿子打老子,有家族的话会开祠堂门,逆子不在祖宗牌位前跪上个三天三夜宗亲不会放过他。
如果老子打儿子,那是天经地义,就算打死也没人伸手帮忙,也不可能有人报官。
连劝都没人会劝一句。
如果你敢开口,人家就会说:“他是你儿子还是我儿子啊?我家的事你操个屁心啊!”
如果你和女主人家走得稍微有点近,人家还可能怀疑你和他老婆有私情,那可能一辈子莫名其妙的仇就结上了。
好兄弟!
关键时刻敢于挺身而出。
左向阳以为是任民权帮他挡住了他父亲落下的拐杖。
“是啊,左同志,自家儿子也不能往死里打啊,打死打伤人一样要抓去坐牢的。”
这个正在进行普法教育的人才是任民权。
那刚才?
看到朱国强还抓着自己爸爸撑拐杖的手,左向阳才明白救下他的竟然是昨晚他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朱国强。
山里人脑袋没有想得那么复杂,有一个标准是通用的:
敬畏强者!
虽然左向阳昨晚对他造成了身体上和心理上惨痛的记忆,但也同时让朱国强对左向阳形成了对强者的崇拜。
左向阳是全大队唯一一个能够反抗他并且把他打服的人。
“左排长,拿去吧,你的委任状。”
排长?
委任状?
围观的群众和左天赐一样听得目瞪口呆,不知所以。
“咳咳。”
朱国强看到大家的目光全部投到了他手上那张盖着大红公章的纸上,清了清嗓子,展开那张题头印着:“九龙人民公社人民武装部”的大红字的信纸,高声朗读起来。
“形势大好,红旗票票……”
“飘,红旗飘飘的飘。”
任民权实在听不下去这种天天念的公文抬头都念错的白眼字,低声纠正起来。
“你!”
朱国强现在看到左向阳有点发怵,但对还没“摘下帽子”的任民权可从来不会当人看,皱着眉头盯着任民权就想发作。
左向阳抬头看了他一眼,朱国强赶紧又继续念了下去。
“形势大好,红旗飘飘……”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为了巩固我们公社的武装力量,吸收更多又红又专的geming青年加入我们的geming队伍,经武装部dang委研究决定,吸收在向阳参加红土岭大队基干民兵营,并任命左向阳同志担任基干民兵营第四排排长。”
朱国强抬起头,看了看围观的群众,特别是盯着左天赐多看了两眼才接着念道:
“特此通知,请生产大队、生产小队及相关单位按相关规定予以配合为可……”
“为荷!”
任民权还是改不了他的书呆子气,又纠正起错别字来了。
这下连左向阳都听不下去了,对着他屁股就狠狠拍了一下。
“朱营长说为可就是为可,荷你的头啊荷!”
朱国强这下开心了,将公文往左向阳手上一送,正声对任民权呵斥道:“我们红土岭大队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接受改造的坏分子说话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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