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每到年关,陈年都会约上三五好友去吃喝玩乐,单是在酒吧他们就过了两次年。
留在李子萌这边倒也没什么,只多双筷子的事。
但总归只是认识李子萌一家,在这呆着多有不自在。
本来他打算前几天就回市里,但李子萌非拉着他吃杀猪菜,左右推辞不过,只好多呆了几天。
这下他们一大家子都回来了,晚上睡觉都是件麻烦事,陈年可不想人挤人的挨着个睡觉不老实的小孩子。
“你这是准备要回市里啊?”
李家老爷子手里拿着烟袋锅子,佝着腰转出了院门。
“嘿,是,老爷子您这是吃好了?”
陈年笑道。
在这住了有十来天了,也和李子萌的爷爷混熟了。
本来是跟着老姐一起叫爷爷来着,但叫着叫着便跟着他儿女一起叫老爷子可。
这老头也不在意,陈年也无所谓这些称呼。
“吃好了吃好了,年纪大了也吃不多点东西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明年。”
“说笑了,您这身子骨硬实,等过八十八大寿我给您包份大礼。”
陈年挺喜欢这老头的,没啥架子,脾气也好。
这老爷子早年参加过抗战,敢一人拿着手榴弹炸过碉楼,记过三等功,但大腿上挨了一枪,负了伤后没机会跨江。
听说他在六七十岁花甲之年时,有人高马大的棒小伙子找他比下拼刺刀,他推辞不过一棍子就给挑翻了。
和平年代的小青年很难比得过真刀真枪拼出来的老英雄,气场上就低了一头。
“嗨,净整这些没用的,你也不留下来陪我过年呢。”
“您儿孙满堂的,还差我这一个了。”
“不明天回去了?”
“明天哪还有车了,不然我就得走回去了,老爷子您也别劝了,过完年再来给您拜年。”
本来是答应李子萌明天回去来着,但真要是等到明天,那哪还能走得掉了。
“好好,过完年就来呀,我看你小伙子就有出息呀。”
“哈哈,您这话肯定不只跟我一个人说过。”陈年笑道。
“你这小兔崽子。”
老爷子也笑了,伸出烟袋锅子装作要打。
“哎哎,别闪到您的腰了。”
见他拿着烟袋锅子吧嗒,陈年说道:“我这不给您拿了两条烟么,咋不抽呢?”
“洋烟没劲,不如这个好,都是自己家种的,洒了香油沫子,抽着舒服。”
“都是国产的,哪是洋烟了。”
“我爹娘抽的都是烟袋锅子,那时候哪有卷烟,不都是洋货么,外国东西,不是啥好玩意儿。”
“哈哈,您说的是。”
陈年点头笑道。
老一辈人的信仰坚定,别看现在的年轻人说外面月亮圆,但在他们心中还是面前的这一草一木最好。
“来一口尝尝?”
老爷子笑着把烟袋锅子递了过去。
“行。”
陈年笑了笑。
这老头又在逗小孩子玩了,陈年也没嫌弃,小口吧嗒了一下。
一股辛辣之感直冲脑们,顶的他头昏脑胀。
“谢了啊,老爷子您跟我姐我姑她们说一声,我就先走啦。”
见下午一点钟的那趟小客车远远鸣笛,陈年揉着呛的酸胀的鼻子,朝他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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