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间到了,殷元跟大家去学校食堂。
偌大的食堂,几千名学生,一长排的窗口都排满了学生。
殷元又感觉回到了读书的年代。
他跟薛卫东站到一个学生稍微人少的窗口,其他的学员都站到他们身后。
这十几个人中薛卫东最老,四十多岁,另外几个三十多岁,当然也有几个二十多岁的。
跟二十出头的学生比,显得更加成熟稳重。
当然也吸引了学生们的注意。
有人低声议论。
“他们是创作楼,上次新锐画展获奖画家,是新一届学员。”
“每年举办一届,获奖者就在美院专业培训二个月时间。”
“这些人都是有多年绘画经历,有一定绘画技能的准画家了。”
殷元几人拿餐票去窗口点饭菜,当然也可以享受特殊的待遇。
菜随便点三菜一汤,量可以任意添加,饭取多少都行。
饭菜质量不能说多好,但是比外面快餐店肯定好多了。
大家凑成两张餐桌。
薛卫东还把携带的腌辣椒等宝贝拿出来招待大家。
殷元不客气夹了几个腌辣椒,又辣又酸,味道还不错。
吃过晚饭,他跟薛卫东在美院里面转了一圈。
体育场后面有一个中心湖,有学生蹲在湖边用面包屑投喂湖水中锦鲤。
远处三五只白鹅在湖边水草间觅食。
有学生端着画板在绘画。
后面几丛竹林后面却有几对情侣在搂抱亲吻。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开放,一点也不避讳。”
“搂搂抱抱都是小儿科了,天色黑下来,这些草地上,树林下随处都是激情的战场。”
薛卫东低声对殷元说:“我用一本素描本,画了十几个站街女的形像,等下回去我给你看。”
殷元心想:想不到你薛老师还有这种爱好。
“这是一个特殊的群体,假如用图画可以构勒出她们的辛酸,这画应该也很有价值。”
他说:“有一个女画家就专门以矿工为素描画了一组《矿工图》,以前有个叫蒋兆和的画家以一片瓦砾为背景,刻画了一百多个深受战争灾难之苦的难民形象,具有强大的艺术感染力,在现代画坛上都有深远的影响力‘”
薛卫东说:“怎么能跟这两位前辈相比,现在每个城市都有这个现象,觉得她们是一帮特殊的群体。因为在我们学校宿舍后面有一条巷子,到了晚上就是人来人往。站在我家阳台就看得见,平时我空闲的时候就喜欢在阳台画画,有一次兴致来了就画了几个站街女,后来画了几位……”
回到宿舍,他把素描本递给殷元看。
殷元从头到尾翻了一遍。
好家伙,个个都画得栩栩如生,如真人一般站在面前。
简直就是一幅人生百态图。
周围环境,小巷子沉旧的老房子,斑驳长满青苔的墙砖。
你说你不熟悉环境,打死我都不会相信。
隔壁住的是两个年青人,一人叫高启文,另一个叫徐常定。
两人看见殷元两人回来,过来窜门。
敲了敲房门。
“两位大佬好,不打扰吧?”
殷元点头说:“进来喝茶聊天,这么客气干嘛?”
薛卫东及时把素描本收了起来。
殷元车上带了一套茶具和茶叶,高启文主动拿开水瓶去走廊热水桶盛了开水。
殷元还拿出雪茄烟招待他们。
两年轻人说不抽烟,老薛却是烟瘾很大,一支接一支地抽。
“两位兄弟是广东那个城市的?”
高启文说是香山市古镇的,徐常定说是莞城的。
两人都是外省人来广东打工的,才二十出头,平时喜欢绘画,看见新锐画家画展广告,试着把画作送去参展,想不到获得潜力新手奖。
能够参加美院的学习,他们当然异常兴奋。
隔壁的殷元是一等奖获得者,是唯一一个自己开车来的画家,可见其经济条件不错。
自然希望能够利用这段时间跟他熟络后,有机会跟他学习。
殷元说:“我现在是江明市的,老家是赣省平香的。原来我也是打工仔,但是后来我开装修公司,办了建材厂……”
“原来殷哥还是大老板,我们要是像你一样懂得经商就好了。”
高启文说自己在一间灯饰厂上班,干的是统计。
这次画的也是一位车间喷漆工喷漆时的图景。
他说:“像这种喷漆工人,一个月工资也不会超过五百块钱。”
自己算是管工,老板也只给六百块,每天还要加班到晚上十点钟。
工厂里到处都是欣欣向荣的景象,这些年工厂定单都是忙个不停。
其实工厂老板赚的也是低廉的加工费。
殷元说:“据我所知,古镇那里很多灯饰厂,一些简易的配件都会外包给私人加工,很多人去承接大厂的配件加工,也是赚了不少钱的。”
不是说没有赚钱的门路,其实是没有努力去发现。
高启文说:“确实我现在做工的那个老板,开始也是承包配件加工起家的,这家伙现在上百万财富肯定有了。”
但是他认为自己还是没有做生意的天分,一天上完八九小时的班,心情好画上一幅画就满足了。
现在有机会来美院学习了,以后肯定要把精力投到绘画方面去。
若是能够成为一名画家,以后就前途无量了。
殷元建议他多画灯饰厂那些工人形象,老薛画站街女,高启文画灯饰工人,都是一种独特的视角。
只是他现在也还没弄明白,自己是擅长画山水风景好,还是画人物好。
前世他还坚持画过一段时间的花鸟画,山林间的野鸡、竹鼠,以及兔子。
画花鸟他也有一定的功力。
当徐常定说他只喜欢花鸟国画时,他也跟对方有共同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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