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远忽然停住了脚步,摇摇头道:“不过去了,”
刘阿九见宋文远不过去了,不明所以地问道:“爵爷为何不过去了?”
“我们这些人过去之后,必然会让工匠们分心,就不去影响他们工作了。老刘估计多长时间能够下水,这艘船能不能赶上我们这一次南洋之行?”
“估计够呛,这船最少还得半个月才能下水,由于是第一艘船,需要经过多方面的海试才能定型,不然在大海上装上货物出了事,那可就是天大的事。”
“小心谨慎一些是对的,正好这艘船可以留在基地帮忙向沧州运送粮食,两千料大船一次至少能装一万石粮食。
除了这艘两千料大船,其他型号的船只又下水了几艘?”
“一千料货船下水了十艘,一千五百料货船下水了五艘,千料炮舰下水了一艘。一千料货船如今已经非常成熟,只要有原材料,船台上能够同时开工十艘,差不多两个月就能同时下水。
现在当涂的铁厂铁料已经开始足额供应,不过造船的木料却有些供不上了,爵爷是知道的,造船的木料需要长时间阴干才能使用。
我们现在的造船规模在快速扩张,现在储备的原木有些不够用了,想要保证木料供应,要么动用官府关系,发动徭役进深山砍伐;要么就得找到一处沿海的原始森林,招募人手去砍伐。”
宋文远一个头两个大,这事看来只能求助皇帝了,不然自己上哪找那么多人手。
这个时代原始森林倒是很好找,远的不说,就说海峡对面的那个地方就到处是原始森林,而且还是非常优良的造船大木。
问题是大流求上有食人的生番,想要上岛砍伐树木就要与生番发生冲突,这没有官府的支持,很难实现。
等到中午的时候,林四木才终于腾出了时间过来拜见宋文远,看到林四木满头大汗的样子,宋文远由衷地说道:“老林辛苦了!”
林四木眼圈一红说道:“爵爷将我们这些匠人当人看,给了我等如此高的待遇和地位,我等又怎敢辜负爵爷的厚望,如今唯有加倍努力,才能报答爵爷的恩情。”
“老林!不必如此,你们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船厂能有今天这个规模,你们这些骨干力量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未来我们不仅仅要造船,还要建设海洋造船学堂,培养造船业的后备力量,所以你们的任务很重,不仅要管理船厂,开发新的船只,还要著书立说,编纂海洋造船学堂的教材。”
刘阿九与林四木瞪大了眼睛,他们这些工匠还能著书立说,这不是读书的老爷们才能做得事吗?
“爵爷!我等进入船厂才开始识字读书,而且也没有学那些经典,如何能够著书立说?”
“老刘你这话就不对了,谁说非要学那些儒生的东西才能著书立说,若是如此那么《九章算术》、《周脾算经》又算什么?
要知道这些著作都已经上千年了,我们这些后辈却不能在先贤的基础上更进一步,这是我们这些后辈的耻辱。
因此我们不但要著书立说,还要突破前人的学问,发展出更加有利于社会发展的学问。”
船工们造船涉及到很多的几何知识,因此宋文远在培训船工的时候,偏重于数学、几何方面的知识,而培训铁匠的时候更偏重物理化学方面的知识。
这一代的工匠们知识结构已经固化,指望他们对技术有所突破难度有些大,宋文远将希望放在了下一代的工匠身上。
也就是这些工匠的子女,因此无论是在船厂、盐场、还是铁厂,最优先建设的并不是工厂,而是学校。所有在宋文远麾下做工的工人,不管是什么身份,都必须无条件地将孩子送进学堂读书。
学堂里教什么宋文远说了算,宋文远从来就没打算将这些培养成与儒生争科举的力量,而是将他们培养成一个个专业的人才。
就算他们成年后不愿意进宋文远麾下的工厂,出去之后也能找到一份谋生的工作,最起码做个账房绰绰有余。
宋文远招募工匠给的待遇非常高,却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所有工匠不能藏私,必须将自己的技术贡献出来。
一开始有些工匠并不理解,但是随着那些带出了徒弟的工匠得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工匠们对于这种能够带出徒弟就有钱赚的模式也热衷起来。
无论是船厂的木工,还是铁厂的铁匠,现在都在积极地带徒弟,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徒弟通过考核的越多,自己的收益就越多。
这就是一个良性循环,工匠们技术贡献的越多,各种思维产生的碰撞就越多,原本一个人闭门造车始终琢磨不透的东西,可能经过大家的互相交流,很快就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而这些碰撞出来的新技术就成了工厂前进的助推器,使得工厂一直在稳步地向前推进,不然船厂也不会这么快时间就能造出两千料的大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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