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忙碌为自己整理床铺摆放生活物资的徐玲珑和阿秀,宋文远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主仆二人动作很麻利,不一会儿工夫整间牢房里变了模样,稻草打底锦缎被褥铺在稻草上。
床铺前面还摆放了一只小几,小几上是一只烛台,烛台上点着一根小儿手臂粗细的牛油蜡烛。
在这个吃菜都舍不得放油的时代,用油脂做蜡烛,那就是有钱人家的特权。
再看小几上还放着几本自己平时经常翻看的书籍,这是徐玲珑担心自己在大牢烦闷给自己解闷的。
除了这些之外,徐玲珑还在铺子里买了一些干果,肉脯,若不是这里是牢房,宋文远甚至怀疑自己不是来坐牢,而是来度假了。
就这徐玲珑还觉得不满意,委屈自家夫君,表示从明天开始,每天都会给宋文远来送饭,大牢那饭就不是人吃的。
大牢的犯人:我们非人哉?(狗头)
宋文远坐在床铺上享受着徐玲珑和阿秀的揉肩捶腿,不让伺候都不行,宋文远感觉自己的意志力正在一点点的减弱,早晚有一天会活成自己最讨厌的人。
徐玲珑在牢房待了好长时间,直到牢头催了一遍又一遍,才不舍得离开了牢房,直到坐上马车才搂着阿秀放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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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文远坐牢的生活先不去表,且说垂拱殿内老皇帝歇息了好一阵子,才终于有了一点儿精神,提起了最后一丝力气说道:“传旨!传位于皇四子晋王郭宗训承继大统。”
这句话说完,老皇帝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软软地倒了下去,慌得晋王哭喊道:“来人啊!传太医,父皇这是怎么了?”
太医就守在皇帝的身边,慌忙过来用手探了一下皇帝的鼻息,再把了一下脉搏,跪倒在晋王面前哭道:“殿下!陛下已经宾天了!”
太医的声音不大,缺如炸雷一般在群臣的耳边炸响,群臣不约而同的跪了下来。
皇子与群臣哭了一会儿,范质第一个站起来走到晋王身边说道:“殿下请节哀,眼下最要紧的是处理陛下的身后事,以及殿下的继位事宜,国不可一日无君,臣请殿下立刻继皇帝位。”
晋王止住悲声,摇头道:“孤德行浅薄,怎么有资格继承大统,眼下还是先处置父皇的身后事。父皇大丧事宜就由范卿、魏卿、赵卿与李卿协同商议,商议出结果报于孤知道。”
“臣领旨!”
范质退下后,晋王看向了自己的岳父张永德说道:“岳父!如今孤六神无主,还需岳父帮衬,父皇的皇陵督造就交给岳父了。”
“老臣领旨!”
“李爱卿!”
“臣在!”
“立刻调动侍卫亲军封锁内城各门,没有孤的钧旨不得放任何人进入内城。”
“臣领旨。”
“翰林待诏拟旨,发布大行皇帝驾崩诏旨,诏告天下即日起为国丧起始日。大行皇帝一向爱民如子,国丧期间除文武大臣,不得干扰民间婚丧嫁娶。”
“......”
一道道的钧旨发布出去,晋王已经有了帝王的风采,虽然还略显青涩,但是在继位之后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之后,就会渐渐成熟起来。
新君继位少不得三辞三让,每天这各种礼节中忙过了三天,晋王终于在群臣的三呼万岁声中在大行皇帝的灵位前继位为新君。
新君继位的第一件事就是确定新君的年号,以及大行皇帝的谥号、庙号。
这些看似是虚礼,实则是新旧交替的合法性,古人云盖棺定论,谥号、庙号就是对上一任皇帝的盖棺定论。
连续几日忙着继位以及大行皇帝的国丧事宜,忙昏了头的皇帝把大牢里还关着一个自己的左膀右臂的事给忘到了脑后。
当魏仁浦负责拟定的好几个年号新君都不满意,想要询问宋文远意见的时候,才想起宋文远已经被大行皇帝关进了刑部大牢。
皇帝一拍脑袋,赶紧吩咐怀恩前往刑部大牢去把宋文远放出来,怀恩不敢怠慢,赶紧带人到刑部大牢要人,偏偏宋文远在大牢里从牢头的口中已经得知了皇帝驾崩的消息,可是等了三四天都不见有人来捞自己,心里头就有些上火。
等到怀恩前来捞他的时候,宋文远一不楞脑袋:“不出去,打死都不出去,关我进来的时候,没有名义,放我出去的糊里糊涂,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不讲理的事。”
怀恩知道宋文远生气的原因,对于他的不配合也不着恼,陪着笑说道:“宋相公,这事怨奴婢,陛下交代了奴婢的,奴婢因为忙着陛下登基的事宜,就给忘了,这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
回头奴婢亲自登门谢罪,要打要杀都由着宋相公,不过眼下陛下正是用人之际,宋相公乃是陛下的肱股之臣,这个时候可不能落入人后啊!”
这就是怀恩的高明之处,一个能替领导背锅的下属才是好下属,尤其是皇帝不能有错的时候,这样的下属更能受到皇帝青睐。
宋文远心想:这怀恩怕是要青云直上了,别看只是个宦官,内廷之人也一样能够手握重权,别的不说就说皇城司这个皇帝直属的特务机构,就必须是皇帝最信任的宦官担任都知。
这样的人物就算不能拉拢也不能成为敌人,宋文远借着怀恩的话一脸无赖地说道:“我不管,你怀恩让我做坐了几天大牢,出了大牢你得让我狠狠宰一顿,别的地方不去,咱就去白矾楼。”
看似耍无赖的话,实际上是拉近关系,到了他们这种地位的人,有的是人请吃饭,谁会稀罕你的一顿宴请。
能让你宴请那是给你面子,怀恩哈哈大笑:“奴婢可比不了宋相公财大气粗,还请宋相公手下留情,少让奴婢出点血。”
“好说好说,就以公公三个月的月俸为标准,你让我在大牢里多待了三天,就用三个月的俸禄请我吃饭。”
怀恩摆出一脸肉疼的样子,笑嘻嘻地说道:“看样子咱要三个月喝西北风了,咱家认打认罚,回头大行皇帝的国丧一过,咱一定在白矾楼宴请宋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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