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重渡伸手,想替叶子拭泪,却被叶子向后抽身躲开;叶子做出这个动作后,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惶恐万分,跪在了周重渡的面前说道:“公子,妾身不是有意的,请公子恕罪。”
周重渡无言,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世家的纨绔子弟,也难怪对方会做如此之举,周重渡摆了摆手说道:“无妨。”接着又向叶子问道:“青州大旱,蝗灾过境,官府就没有什么表示吗?”
叶子听到周重渡的问题,面露痛恨之色,讥讽地说道:“呵,官府哪会有什么表示,大旱之年,非但不抗灾,反倒追加赋税,妾身父母因为交不起赋税,便被收了地,抄了家;家父没别的办法,不得不离开家乡,带领一家老小南下逃荒......妾身父母也是在逃荒途中活活饿死的......”
周重渡呢喃道:“这倒是五分天灾,五分人祸。”
这时,叶子向周重渡叩首:“要不是途中遇到夫人,夫人可怜妾身与家弟,将我姐弟二人留在身旁侍奉,我和家弟恐和父母一样会死在逃荒的途中......夫人救我姐弟二人,又让人教我姐弟二人读书识字,恩比天高,叶子这条命早就是夫人的了。”
叶子一咬牙,紧接着说道:“夫人让妾身侍奉公子,那公子就是妾身新的主人,公子所求,妾身必将尽全力满足。”
说着,叶子站了起来,慢慢褪去自身衣物,颤巍巍地向周重渡走去......
“你这是干什么?”
“公子不就是想要妾身吗,妾身给公子就是。”
叶子说这话的时候眼角噙着泪,声音哽咽,让人无比怜惜;周重渡自认不是君子,但也绝非小人,他制止了叶子的动作,替她披上衣服,叶子这次没有抗拒,任由周重渡为自己披上衣物。
周重渡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下去吧,有事我再叫你。”
叶子如释重负,向周重渡告辞离开。
...
叶子离开后,周重渡独自躺在床上,只觉得心烦意乱,思绪杂糅;他也说不好究竟是何种原因导致的,或许是对自己未来的惶恐不安,也或许是对这个可怜姑娘的同情;周重渡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与当下无关的事情,他开始整理着叶子话中的信息:朝廷并不得民心,反倒是世家有些救济百姓的举措;治下官员鱼肉百姓,不考虑百姓死活,再结合自己刚来时的所见和遭遇,周重渡心中有了推论:自己所处的魏国虽然是一个大一统的国家,但早已危机四伏......
下午,周重渡正温习功课时,先前屠戮乞丐的铁甲士兵找上门来,周重渡从别人口中得知,这人名叫张勇,是王希的私兵统领;周重渡赶忙起身相迎,对王勇说道:“王统领前来,可是大人有所指示?”
王勇看周重渡正在读书,面露不屑,说道:“你这乞丐还能看的懂书?”
周重渡回道:“不能识全,只能略读一二。”
“呵。”王勇轻蔑一笑,见四下无人,提起周重渡的衣领说道:“你这臭乞丐文绉绉的装给谁看呢?”
“这一切都是大人的安排,我只是听从大人的吩咐。”
“我当然知道是大人的安排,可你这臭乞丐装公子狐假虎威的模样让我觉得很不爽啊......”说着,王勇提着周重渡衣领的手又用力的几分。
周重渡心中慌乱,但却不动声色地回道:“我就是一个臭乞丐,贱命一条,只是听从大人的命令行事,我死了没什么,但要是耽误了大人的大事,你王统领能承担的起吗?”
王勇脸色一变,松开了抓着周重渡的手,终于表明意图:“你这乞丐以后见到小翠给我好好说话,小翠是公子的侍女,是你这种贱人能使脸色的?”
周重渡心中一定,王勇来此,只是为了替那个叫小翠的侍女出头,与福伯所安排的事无关,自己尚未做好准备应对,要真是福伯开始让自己行事,自己还没有十足的把握;
周重渡说道:“是大人安排我扮成公子,一切皆按公子的秉性行事,难道王统领是要忤逆大人吗?”
“你......”王勇指着周重渡,刚要开口,却被周重渡一句声调更高的话语打断:“难道你王统领是要忤逆大人吗?”
王勇不作答,只是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周重渡,转身离开;周重渡看着王勇的背影,心中逐渐升起一股戾气......
到了晚餐的时候,周重渡因为下午王勇的举动,心有怨气,刻意对小翠不冷不热,用餐时,故意找了个缘由让小翠退下;
周重渡自认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这王勇既然肯为小翠出头,就说明二人关系不一般,自己当下虽然动不了一个识得自己身份的私兵统领,但恶心他一下还是能做到的。
自己的生死全在福伯的一念之间,和他并无关联;况且自己每天都是朝不保夕的生活,不知道哪天一步走错,就会万劫不复,在死之前,自己还能让别人给欺负了?
...
小翠被周重渡赶走后,身边只剩下了叶子侍奉;周重渡同情叶子的身世,有所怜惜,看到叶子正在愣神,便柔声地问叶子:“在想什么呢?”
叶子听到周重渡的话,这才回过神来,回道:“公子恕罪,此次离家已久,叶子只是有些想念家弟。”
周重渡来了兴趣,对叶子问道:“看来你们姐弟情深啊,能和我说说令弟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叶子听到周重渡要了解自家弟弟,眼前一亮,滔滔不绝地回道:“家弟不同妾身愚钝,聪明至极,连教书先生都夸家弟是有才之人,先前夫人还因为家弟机灵,赏了家弟一块玉佩......”
叶子面露憧憬之色,又下意识说道:“也不知道大人要在这里待多久,我们几时才能回到青州去......”
叶子意识到自己失言,向周重渡请罪,周重渡摆了摆手,他想起了在地下室时王希父子的对话,心情越发沉重,结合福伯的所作所为,周重渡推测自己应该是要代替王凝远去做一件极度危险的事情,而且很有可能十死无生......可能等此间事了,便是叶子回家的时候。
想到这,周重渡不知是安慰叶子还是在警告自己:“快了,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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