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戈出神,并没有引起众人的注意,因为众人都在全神贯注地听卢道良讲往事。
一个汉子,带着一个生病的孩子,不给孩子看病,不让孩子吃饭喝水,只顾着赶路。这怎么听怎么不正常,林如玉推测道,“那孩子会不会不是他亲生的?”
“那孩子长得虽然跟汉子一点也不像,但他黏着汉子,也不像是拐来的。我倒觉得,他们是遇着仇家追杀了。因为那汉子一看就是走江湖的,且看面相也不像坏人。”卢道良行走江湖多年,又因妻子被仇家害死,对带着孩子逃难的汉子,生升起几分同情,“我看他们实在急着赶路,孩子喝了药后看着好多了,便让家里人给包了些衣裳、吃食和银两,用马车送了他们一段。”
众人听完沉默着,沈戈忽然问道,“伯父后来看见过那对父子?”
卢道良摇头,“他们不是寿州人,后来再没遇着。”
沈戈点头,没再发问。
卢道良继续道,“我瞅着那走方郎中有些本事,就请他给我闺女也看看。那郎中打的是神医谷的布帆,没想到还真有本事,用药家按摩,真治好了我闺女,我给了他双倍的诊金后,那郎中又说他急需用钱买药材,便以一百两的价钱,把师门的秘籍《天年功法》卖给了我,说等我闺女大几岁懂事儿了就开始练此功,保证她能长命百岁。”
“哪有一百两的秘籍,就让人长命百岁的,我也没当回事儿。后来我闺女长到五岁时,忽然自己把这本书翻出来了,我想着这也是缘分,就叫她开始练气行功,没想到练起来后,孩子的身体真就见好了。
卢震唐接过话茬,“那郎中没准真是神医谷的弟子。”
“功法是好功法,但神医谷的人那是那么容易就遇上的。”卢道良感慨一句,又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事情,偏就这么赶巧。那位给你们《天年功法》的,真是神医谷的弟子。因星南平叮嘱过,不让林如玉和沈戈向外吐露神医谷的事情,所以林如玉也只是在心中默念一句,没有插话。她看向沈戈,却发现沈戈正在出神,不知在想什么,面上竟带着一丝让林如玉想上前抱一抱他的落寞。
卢伯父说的这件事,怎会让沈戈如此模样。林如玉心中一动,追问道,“伯父,您说拿到《天年功法》那年,我大嫂是一岁,那年就是……”
大夏纪年的方式,十分复杂。林如玉掰着手指头往前倒了十四年,才把那是哪一年给算了出来,“永宁九年的七月十五吧?”
沈戈回神,转头看向卢道良。
当今天子的年号是乾昌,先帝帝号永宁,永宁九年正是武安侯沈尚直的孙子沈彦义丢失的那一年。沈彦义是五月十七被人抓走的,若是抓走他的人南下,用时两个月,在七月十五肯定能走到寿州。
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对大夏纪年的方式非常熟悉。卢道良点头,“是永宁九年。”
不用林如玉再问,沈戈直接开口问道,“卢伯父说那孩子吐了,还在您家更衣,那孩子身上有没有胎记?”
“还真有。”卢道良对此事印象深刻,“那孩子长得白,腿肚子上有块指甲盖大小的红色胎记,他爹给他换衣裳时,我还以为是蹭的血呢。”
沈戈与林如玉,异口同声问道,“是哪条腿?”
这个……
卢道良挠了挠头,“好像是左腿还是右腿来着,我是真记不太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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