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人用儿子的血祭祀江神的一幕,确实只有“水鬼”们看到了。水鬼不能跳出来作证,船上的林家人更不可能,郑永贵的脸拉得更长了,“郑昌明呢,让他下船来见本官。”
沈戈一脸悲痛,“方才有人偷袭运粮船,仓皇之间,郑大哥落入水中不知被冲去了何处。草民已派人去找了,一有消息,草民立刻派人禀告大人。”
郑永贵恨得咬牙切齿,“沈戈,你当真以为本官奈何不了你?”
对,小爷我就是这么以为的。沈戈有恃无恐,“大人若不信,尽可派人到船上搜查。”
这是右侯卫的运粮船,就是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公然上船乱翻。郑永贵狠狠瞪了沈戈几眼,甩袖转身就走。
郑永贵走后,沈戈回眸,见郑昌明站在船上,虽只露着一双眼睛,但夜视能力极佳的沈戈,还是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悲痛。
也难怪郑昌明难受,他老子郑永贵只过问了儿子一句,便头也不回地走了。父子之间闹成这样,沈戈也不好说什么,只上船拍了拍他的肩膀。
郑昌明苦笑一声,“今晚应该平安了,愚兄回房洗洗,贤弟也早些安歇吧。”
郑昌明走后,沈戈走到林父身边,不过他还没说什么,便见管事林风快步走了过来,“老爷,三姑奶奶吸入了毒气。”
林父吩咐身边管事几句,又让沈戈快去歇息后,快步去了林三姑的客房。
掐着自己的脖子,难受得喘不上气来的林三姑,此刻心里后悔死了,因为她没想到毒烟这么厉害。
钱家三姐弟惊慌失措,无助哭泣。钱兰翠跪在地上哀求,“请大舅救救我母亲。”
钱宝翠也跟了过来,跪在地上哀求。钱才明低着头不吭声,快要喘不上气来的林三姑憋得脸红脖子粗,眼巴巴地望着大哥,等他救命。
林父没有开口,只示意婆子上前。
吃下婆子递过来的解药后,林三姑犹如油烹的嗓子和胸腹,才算好受了些。她有气无力地瘫在榻上,声音嘶哑,低不可闻,“小妹不争气,又给大哥添麻烦了。”
林父见她无事了,转身便走。
“大舅……”钱宝翠见大舅一句话没说就走,急得正要追出去。钱兰翠一把抓住她,待大舅走远后,钱兰翠爬起来关上房门返回母亲身边,压低声音问,“娘,您看大舅?”
“哼。”死里逃生的林三姑躺在榻上,哼了一声。她当然知道这一招瞒不过大哥,但她已经没法子了,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在他们姐弟五人中,大哥是最心软的一个。他就算他知道自己是故意的,也不会看着自己难受成这样,还赶自己下船。
林如玉得知林三姑中毒后,十分无语。
快言快语的雨莺忍不住吐槽,“老爷下了严令,林风上下奔走让大伙捂住口鼻紧闭门窗,他喊得那么大声……”
云鹃也低声道,“姑娘您看……”
林如玉一点也不担心,“万事,有爹爹做主。”
第二日天一亮,林家船队便启航,继续南下。船航行半日,用虎头令通过三关,又击退两波水匪后,林家的船队终于在后半晌穿过裕溪口,用祝太守亲笔手书的凭据,顺利进入宣州。
进入宣州境内,离家就不远了,船上众人忍不住欢呼,林父脸上也有了笑容。
傍晚时,船队停靠在蒲县码头后,婆子敲开了林三姑的方面,“三姑奶奶,马车已经在岸上等候,老爷请您收拾行李下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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