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玉这一觉,睡得极为踏实,醒来时天已经黑透了。林如玉睁开干涩酸胀的眼,缓过神便立刻想爬起来。娘亲被她压了这么久,肯定累坏了。
房氏没松手,把女儿搂在怀里,“娇娇可觉得心里好受些了?”
房氏说“心里”时,声音有些抖。
林如玉埋在母亲怀里,听着她强健有力的心跳声,用力应着,“嗯!”
母亲说得对,说出来、哭一场,真得会好受许多。林如玉抬头看着帮她担下一半分量的娘亲,眼睛酸胀得厉害。
娘亲的眼睛,哭肿了。
“傻丫头,你的眼跟娘的还肿。”房氏抬手给女儿整理散乱的秀发,“饿不饿?”
“嗯。”林如玉应了一声。她晌午在赵家只顾着陪赵锦欢说话,没吃多少东西,这会儿真觉得饿了。
房氏吩咐人摆饭,林如玉这才想起来,自己这一顿闹腾,害得郭神医无法给娘亲施针治病!
她连忙问道,“泉婶,什么时辰了?”
“快子时了。”林泉媳妇麻利地摆好饭菜,“二少爷已经用饭睡下了,郭神医说夫人的身体已好了大半,一晚不针灸也无妨,明早再过来为夫人诊治。夫人,姑娘快用饭吧。”
饭后,林如玉陪着母亲在院内散步消食。
夜半静寂,灯火摇曳,虫声唧唧,母女俩在抄手游廊内,手挽手走着。
“夜深了,娇娇今晚跟娘一起睡吧?”
“好。”林如玉也不想回去。
返回房中,母女俩并排躺在床上,说悄悄话。
“娘虽未见过安林春,但那安逢春一看就不是个会多嘴的。娇娇可想过,他与安林春的‘闲话’,是故意说给娇娇你听的?”
林如玉点头,“女儿想过,女儿觉得他们说那些话,就是想激怒女儿。”
房氏帮女儿分析着,“他们是假安自远的下人,自然是听他的吩咐做事。他将家人之死的真相告诉你,就是想看你会怎么做。吃一堑长一智,娇娇再遇事,一定要三思而行。”
林如玉抬手摸着自己的心,“女儿会的。”
“娇娇。”
“嗯。”
“是哪根廊柱?”
林如玉的眼睛又开始酸疼,“……芫华苑内,女儿房门前右边那根。”
那恶人,竟在女儿的芫华院内!!!黑暗中,房氏眼中尽是寒冰,语气却无比温柔,“明日便把芫华院烧了,娇娇先在娘亲这里住着,待院子重新盖好,娇娇再搬进去。除了芫华院,还有哪里?”
林如玉的眼泪顺着眼角,流入枕头里,“……还有前院,议事房。”
难怪娇娇招店铺和田庄管事议事,总去她父亲的书房,不去议事房,“也一并烧了,还有哪里?”
林如玉把头埋在娘亲的发丝里,“没有了,娘,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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