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余年未曾改去的乡音,如今,已经再也不会困扰到这个打从江南来的女子了。
她回家了。
真是个好时节啊。
草长莺飞、花开如锦,此时的江南,正是一年中最美的时候。
嬷嬷,一路走好。
“阿琪思,过来。”大管事蓿领着两个小婢女忽地走了过来,冷肃的语声带着命令的意味。
卫姝应声上前,蓿也没去看她,扭头又唤一旁的峪:“还有你,也来,主子有事交代你们做。”
听得此声,吉阿当即引颈看了一眼远处玉兰树下的花真,又看了看身旁的卫姝,一时间拿不准是该顺从本意像从前那样刺上两句,还是该当遵循婢女等级的高低,好生巴结卫姝一番。
那张矛盾纠结的脸令得卫姝笑了起来,转眸处,便见身后的莲儿正一脸地艳羡。
这小姑娘的神情倒是真切的,见卫姝看了过来,便轻轻地呶着嘴,小声地道:“姐姐快去吧。”
那厢峪已然越众而出,正立在众婢女之前等着卫姝,在那张鲜少能有笑模样的脸上笼着些阴郁,似是颇不耐烦。
卫姝束了束衣袖,提步走了过去。
蓿吩咐完了,便又领着小婢女转行至玉兰树下,在花真身后两步处站定了,随后便用着不高不低的声音道:
“主子,这里风大,要不还是先找个地方歇午罢?”
此时才过午正,酒宴已毕,赏花会却还不曾开始,贵女们或三五成群聚在亭中说话,或带着婢女散步消食,前头小校场还有金奴角抵、离奴斗兽,亦有射箭、投壶等雅致些的博戏。
自然,巴兰府也备下了供贵女们小憩的精舍,转过前头那十来株桃花便是。
花真选在这时候去更衣,自是再寻常不过。
“也好,我还当真有些乏了。”花真似是心绪欠佳,说话的声音亦不及往常轻快。
语罢,她便搭着蓿的胳膊,缓步往前走去。
“主子要去更衣,你们两个好生服侍着。”柯婆此时也走了来,说话间,又将卫姝唤至近前,将个小瓷瓶交给了她,同样用着不高不低的语声吩咐道:
“这里有几粒解酒丸,主子吃的时候要温热的水送下去,切记不可用凉水。”
花真席间确实吃了几杯酒,更兼听了不少风言冷语,正所谓酒入愁肠,如今有了些醉意,亦是顺理成章的。
果然,柯婆语声方落,不远处便有几道视线飘了过来,一两声轻屑的嗤笑亦随风而至,这其中又以珍珠富伦表现得最为明显,眼角的讥意已经快要藏不住了。
柯婆目不旁视,吩咐完了便又退至一旁,卫姝依言收好瓷瓶,垂首跟上了峪。
花真此番只带了蓿、卫姝、并峪三人服侍,一主三仆缓步转过那几树桃花,再走了约五十余步,便是专事小憩的精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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