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这次连老圣人都被他气得吐血了……”
“难道又要跟当年一样闯下滔天大祸?”
“如今,如今可没有父亲的擎天保驾之功给他续命……”
贾母同样脸色难看异常。
她今早才将贾政一大家子挪进荣庆堂东跨院。
下午贾赦就闯了这么一个大祸。
这混不吝果然生来就是要急死她的!
早知道贾赦如此会惹祸,她当年还不如没有生这个嫡长子!
“政儿,等不得了,咱们亲自去东院问个清楚!”
“这一家子上上下下几百人性命绝不能葬送在他手里!”
贾母手中龙头拐杖一顿,也不顾外面正飘着雪,阴沉着脸,扶着贾政往东院角门走去。
贾政心中暗暗窃喜,却什么都不说。
他在荣禧堂内住了十来年,已以荣国家主自居了十来年。
虽然被王氏那蠢货的毒计闹了个灰头土脸,又怎么肯心甘情愿搬出去?
如今正好贾赦犯混,恶了永泰帝,他自然也可以再度将荣禧堂夺回来!
………………………………
东院书房小院。
贾赦贾琮父子用过晚膳,正在细细给贾琮讲解当朝历史。
加上这段时间贾琮自己看来的那些稗官野史,终于将大楚皇朝这百来年历史拼凑出来完整轨迹。
这大楚皇朝之前的历史跟后世并无不同。
只是在明末之时,历史的车轮忽然转了个弯。
李闯进京,崇祯自缢煤山后,九州大乱,七十二路反王,三十六路尘烟骤起。
从白山黑水发迹的女真人,没能入主中原,八旗铁骑在战争中消耗殆尽。
取而代之的正是大楚皇朝开国皇帝徒沛。
徒沛自金陵帝王州发迹,手下共十二位小兄弟,在乱世尘烟里各自立下赫赫战功。
天下初定后,开国皇帝徒沛亲赐丹书铁券,大封四王八公,与国同休。
其中荣国公贾源便是贾代善之父,而宁国公贾演便是东府贾代化之父。
大楚皇朝国运隆昌,至今已是第三代。
十六年前,太子徒烔与永泰帝徒樘隔阂渐深,父子相疑,太子夜不能寐,最终被迫谋反。
却被早已洞悉一切的永泰帝徒樘辣手镇压。
太子兵败,自缢于西山行宫。
昔年追随于太子身边的太子太傅大学士张显,京营统帅赵能,御史台黄著等名臣名将尽皆落了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若不是太子徒烔兵变当日,贾代善舍命救下永泰帝徒樘,立下擎天保驾之功。
与太子交相莫逆的贾赦与贾敬两人同样逃不过那一刀。
神京菜市口,半旬之内,血流飘杵。
一时间,朝堂静默,宛若死水,人人自危。
永泰帝徒樘痛失自幼栽培的嫡子,追悔莫及,大病一场。
以年高体弱,病榻绵缠为由,将皇位传于原来并不显山露水的皇九子徒煜,移居东内大明宫。
次年正月,徒煜继位,改元天玺。
天玺帝徒煜登基后,次日便追封原太子为义忠亲王,厚葬皇陵。
永泰帝徒樘惊觉被这自以为好拿捏的皇九子摆了一道,待病势痊愈后,暗中把持朝政。
徒煜做皇子时并不起眼,不过是跟随在原太子身后的小尾巴。
登基做皇帝后,当然不能再跟昔日一样透明,选拔亲信进入庙堂也是题中应有之意。
永泰帝徒樘更是大为不悦。
他虽然再度落子庙堂,倒也不好自己打脸,出尔反尔,行那废立之事。
只能矮子里面拔高个,将皇四子义勇亲王徒灿搬出来跟徒煜打擂台。
只可惜皇四子徒灿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十几年过去都没能真正扳倒徒煜。
永泰帝徒樘不得已,只能从幕后转到幕前。
形成如今大朝之上,泾渭分明,天悬二日的奇观。
贾赦语意沉沉,将昔年发生的一切对贾琮全盘托出。
贾琮放下在手中记录历史时间线的紫毫毛笔,仰头看着贾赦叹了口气。
“所以大明宫那个老疯子恨毒了爹,便是因为先太子谋反一事?”
贾赦满脸嘲讽:“他不过是后悔了而已。”
“徒小九可不是二哥,对他的感情可没有那么深。不会那般容易被他拿捏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后只能有起兵造反那一条路。”
贾琮点头,不能再赞同,自古天家最容不得的便是真情。
前朝如斯,后宫如斯。
“爹,先太子是行二,你行三,那当年的皇长子呢?怎么没听你说起?”
贾赦叹了口气:“大哥么……”
他一语未了,忽然听见院外传来一阵喧闹声。
贾安与贾乐戚有禄像是在阻止什么人进院。
“外面吵些什么呢?”贾赦皱眉。
贾琮噗嗤一笑:“我猜是我那个好二叔将老太太请过来了。”
贾赦犯混,在贾政那个假正经眼中这便是绝好搬回荣禧堂的机会,他又岂会轻易放过?
“咱们去看看。”贾赦目光落在被贾琮画的乌七八糟的纸上:“这些鬼画符也收好了,别被人看见。”
昔年贾代善在日,荣宁二府都是太子嫡系一脉。
巨变发生后,贾代善身死,贾赦蛰居,东府贾敬城外玄真观出家修道。
贾政与贾母见势不妙,暗中倒向有太上皇扶持的义勇亲王徒灿。
这也是贾母默许贾政窃居荣禧堂,并这些年来时时不忘打压贾赦的真正原因。
书房小院门前。
贾母脸色铁青,死死盯住贾安贾乐兄弟两人。
“狗奴才!你们居然敢拦我?!”
贾安头上被贾母亲自砸了一龙头拐杖,鲜血直流,却依然毫不退让。
戚有禄闪身护在贾安贾乐身前:“将军有令,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院内半步!”
他还没有来得及换衣服,依然是一身太监服侍。
这一出头,反而叫贾母愣了愣。
难道老大那逆子去了宫中一趟,天玺帝连随身小太监都给他配了个?
他们不是早就老死不相往来了么?
贾母心中顿时狐疑乱窜。
正在此时。
贾赦带着贾琮缓缓拉开院门。
沉沉夜色,一片灯光映着雪光。
光影里。
只听贾赦幽幽地开口问道:“老太太,二弟,我不过是一时恶了太上皇那个疯子而已。”
“你们当真就这么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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