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扫帚们从空中降落下来,它们之中的一些受了伤,但都得到了良好的包扎。它们亲呢地用帚柄敲打这安柏和阿不思。
“你们活下来了,这真是太好了!康考迪亚长官说敌人第一批回收的街机会被用来定点投放到指挥者的位置,其他的将领都做了防范,只有你们中招了……”
“刚才周围的冥河水都涌到了你们的方向,把那一片完全包了起来!我们都吓死了,驯鹿们也不允许我们靠近!”
“我们把战线往前面推进了好几公里,把你们这里空出来之后处理,有一个小扫帚帚柄断了,不过我们大部分都只是受了一些轻伤……”
一声咳嗽从小扫帚们的背后传来,小扫帚们后退半步,把位置让了出来。
而小扫帚口中名叫康考迪亚长官的驯鹿缓步走了过来,它的鹿角上结满了霜,就像被冻雨裹住的树枝,看上去是在风雪中飞行了很久。而它的身体上也有着大大小小的擦伤,配合上那看上去略微发挥的毛色以及胸前挂着的丝绸绶带,看上去很有威慑力。
这只驯鹿指挥官居高临下地望着坐在地上的阿不思和安柏,扫了一眼周围的残骸,树枝和汗水,随后低下了头,从口中吐出一捧苔藓,放在阿不思的手上。
“我想你们需要这个。”
阿不思将苔藓抹在了身上零星的烧伤处,也给安柏的伤口进行了处理。做完这些之后,他大致清理了一下自己破损的衣物,站起身来。
“谢谢您,康考迪亚长官。谢谢您为我们提供治疗,也谢谢您照顾这些小扫帚们。”
“这就是我要问的第一个问题。”驯鹿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你们为什么要把这些未成年交通工具带到战场上来!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行动的?”
“我们听到了风中传来的消息,并且我们的先知告诉我们,要追随卜鸟巡礼的方向。”
阿不思回答道。
“至于小扫帚们的问题……”
“因为比它们大的扫帚都死了。”
安柏接过话头,他漂浮起来,帚须上的感光器正对着驯鹿,和它的头漂浮到一样的高度。
“我们是族群中唯一剩下的交通工具,而我最为唯一成年的个体,则成了它们的首领。我们目睹了自己的长辈死于屠杀,现在我们只想活下去,达成它们的遗愿,然后报仇。”
康考迪亚长官沉默了好一会,然后继续说了下去。
“无论你们背负着什么,把未经训练的未成年交通工具送上战场都是不理智的行为,这不仅会导致它们丧命,也可能会扰乱我们的行动。”
“它们都受到过我们族群的基础战争训练,也通过刚才的战斗证明了它们的用处。我们已经没有族群了,如果您需要,长官,我可以放弃我的指挥权,所有扫帚都会听从您的命令。
而如果您依旧拘泥于年龄的问题,我只能说,自从它们的长辈死掉,它们就再也不是小孩子了。它们尽力了现实的考验,与我一起背负着延续族群的任务。作为它们的首领,我有权力现场为它们举办成年仪式。”
安柏举起身旁的一根树枝,于康考迪亚长官静静对视着。后者也静静看着它,鼻尖渗出冰冷的吐息。
良久,康考迪亚长官闭上了眼睛。
“行吧,但是正如你所说,我需要你全部的指挥权。那么在把你们送上战场之前,我想我有义务给你们解释我们为什么而战,我们将要面对什么。”
“跟我来吧。”
驯鹿转身走去,示意阿不思和安柏跟上来。小扫帚们尾随在它们后面,依旧关切着一人一扫帚的伤势。
它们朝着战场后方走去,靠近突入点的地方,那里现在坐落着一个巨大的金丝球,似乎是地毯门控制黄金编织而成的。阿不思通过灵视可以看到校车就停在金丝球后面的通道里,不过无论是他还是安柏,都没有回去的打算。
“进来吧,这里就是我们的临时指挥部。阿不思,你记的把鞋脱下来。”
他们顺着康考迪亚长官的指引,飞进了这栋金光闪闪的建筑当中。
阿不思把脚踩在这编织的地面上,就像隔着柔软草地踩着枝桠,金色丝线的光泽不只来自本身的质地,更来自于其中流动的莫名能量。
这样的触感和颜色,和光泽吸收着内外的声音,让这里的氛围显得十分平和。无论外面的战场有多么猛烈,指挥部会永远沉浸在这宁静里,知道一切结束。
球形的编织结构里,各种处理文件的交通工具停靠在边缘部分。纸和石板卡在编织的缝隙里充当书架,在里面插一根杆子或者木板充当写字台。
而在球形结构的中心,停靠着许多奇特的物品,从鹿角到剑柄,丝线到铁桶,都泛着奇特的光芒。在这一切物品的中央,则存在着一个堡垒的三维投影,细节从外壳开始逐渐填充,中央部分则是一片空白,只有一个藤蔓的符号。
阿不思感觉到身边的安柏呼吸一滞。
“我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多先知遗物……”
“是的,这里聚集了整个阿塔霍兰山脉地区所有的先知遗物,方便我们随时对其中的的信息进行重新分析。我们的一切故事也都从先知开始。”
“先知是一切抵抗组织建立的开始,所有的诞生几乎都可以被总结成一句话:先知在它们的成长过程中觉醒反抗精神并传播给它的族群,在完成所有的思想成长后留下部分身体和一些指引族群出路的信息。”
“在过去,这些信息帮助我们了解俱乐部和社会的结构,建立根据地或者收集物资。抵抗组织因为先知出现,又在与俱乐部的对抗中逐渐消亡;先知死后又有先知出现,新的抵抗组织再次诞生。”
“这样的循环持续了很久,直到最近卜鸟巡礼出现,所有先知留下的信息都开始描述一个‘世界的尽头’。据说,那里有一根延伸到天上的巨大藤蔓,或者一个由蜂蜜凝结成的矿洞,或者一座死火山的山口……
不同族群的信息都带有不同程度的隐喻和差别,描述尽头的样子,描述前往尽头路上的关卡。但无论这些描述如何,不变的是,先知留下的信息都声称那里是我们所有问题的答案,是能让我们最终获得安宁的归宿。”
“于是我们就寻求合作,共同解读这些信息,共同踏上世界尽头的路。希望这不知多长时间以来都没有过的变化,能最终帮助我们摆脱苦难的循环。
后来,我们拥有了鲁道夫,一只驯鹿,一位活着的先知。
这让我们驯鹿一族有了足够的号召力,团结起阿塔霍兰山脉地区所有的抵抗组织对这座世界尽头的堡垒发起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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