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榔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在大学学堂里上课,老师在讲一段南明历史,讲到了明朝的末代皇帝朱由榔,被吴三桂抓住,然后用弓弦活活勒死了。
他听了一会儿困意来袭,在课堂睡着了,却梦见自己竟然变成了明朝的末代皇帝,一团不知面貌的怪兽追逐着他,那团怪兽便是吴三桂,就在黑烟快吞噬他的时候,他醒了,又回到了课堂上。
他冷汗直流,心道好在是梦,刚好下课铃声响了,他准备去食堂干饭,却发现有个陌生的漂亮女孩拉住了他,哭着说道:
“王爷?”
朱由榔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梦中的那个女人。
“王爷,做噩梦了吗……”女人带着哭腔,连忙拿出一块白色毛巾,认真的擦干朱由榔额头的汗水。
朱由榔迷茫的看了看周围,红黄色床帏罩着一张红木的大床,门外柔和光芒照进房间。
眼前的这个女人生得很漂亮,却并不算现代社会那样的艳丽浓颜,反而只是一张白皙干净的鹅蛋脸,略微细长的丹凤眼,没有任何修饰却天然生得十分标准柳叶眉。
她身材匀称,但一举一动之间,柔弱优雅得像是一枝柳条,穿着粉色的沃裙,头发梳了复杂的发饰,脸上带着疲惫与焦急,和与她年龄不相符合的成熟。
朱由榔的记忆逐渐苏醒,这是他的王妃——王氏,正名叫做荀妙,只有十七岁。
朱由榔成婚很晚,原因说来话长,得追溯到他那个不着调的摆烂爷爷万历皇帝身上,这里不提也罢,不过就算结婚比较晚,他和王氏也是结婚两年的老夫老妻了。
朱由榔坐在床上,抬起手拍拍额头,有些头疼,他上辈子才23岁,恋爱还没谈过几次,这辈子直接白嫖了一个这么漂亮的老婆,还是会犯法的老婆。
“现在是什么时辰?”朱由榔问道。
“刚刚巳时了。”王妃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道。
“便是错过上朝的时间了。”朱由榔琢磨道。
昨天晚上处理完收尾工作,回到了丽谯楼,丽谯楼已经堵了一堆大臣,他们都是深夜起来,毕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朱由榔实在是快要累垮了,便直接谁也没理,留了一句明日再说,快马飞驰入了丽谯楼,直接倒头就睡。
“殿下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还在想着上朝的事情,娘下了懿旨让殿下好好休息,今日罢朝。”王荀妙拉住朱由榔的手,替他轻轻揉了揉太阳穴,眼睛里写满了心疼。
“我是监国,上朝是我的工作。”朱由榔摇摇头反驳道,便要找自己衣服。
王荀妙连忙站起来,跪在地上,亲自给朱由榔穿鞋,朱由榔刚想自己动手,但是想了想自己的身份,还是强忍着接受了。
又进来了两三个宫女,层层叠叠得将朱由榔的王爷衮服给穿上,又擦脸、刷牙、梳头发,再带上一顶黑色翼善冠。
刚走出门,王坤便迎了上来,“王爷,您终于来了,几个阁老,大宗伯都在偏殿等着,怎么都不肯走……”
“我知道。”朱由榔不耐烦的说道。
朱由榔抬眼看着这王坤,似乎感觉王坤比昨天早上要恭敬了许多,腰弯得几乎驼了起来,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要知道昨天他还动不动提醒朱由榔何为为君之道。
“王爷,要见他们吗?”王坤问道,“若是嫌他们烦心,奴婢这就叫锦衣卫把他们撵走,只是您没下旨……”
“孤怎么可能不见他们?”朱由榔一边快步向着偏殿走去,一边笑道:“你往日不是对朝中之事很有一番见地吗?怎么今日还非得等我的命令?”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王坤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连忙说道。
还没走到偏殿,朱由榔便听到一阵冗杂之声,殿中的大臣颇不像样子,一人一言吵得不可开交。
侍卫连忙吼了一声监国驾到,这些刚才还义愤填膺的大臣们却都马上井然有序的跪成两列。
朱由榔从他们中间走过,直接走上殿首座,扫了一圈,来的人除了三个阁老,便大都是瞿式耜这一派的人和参与昨夜事变的林时望以及陈邦传,丁魁楚一派人竟然一个也没有到。
“都起来。”朱由榔道,他的语气中不再有第一次那么的忐忑,反而颇为随意。
在本朝,皇帝的所言所行皆有定数,犹如演习,一般这种时候,殿下应该说‘众爱卿平身’。
如果是昨天,王坤等人或许会出言提醒,但是今天不会有人在在意这些细节了。
谢了恩之后,两列大臣连忙站起来,瞿式耜站在原本丁魁楚站的左侧首位,身后跟着吕大器、李世茂两位阁老,林时望也在列内,注意到桂监国的目光,林时望不由得抬抬头,显得十分骄傲,在朱由榔眼中倒变成了憨厚的可爱。
内阁大学士瞿式耜连忙出席,先是问候桂监国的身体,怕桂监国在昨天晚上的兵变之中受了什么伤,桂监国一应对答如流,表示自己除了没睡好,其他都好。
最后瞿式耜道:“殿下昨夜密诏林总兵清君之侧,吾等实在惶恐,不查丁魁楚此等罪行,十恶不赦,比之魏阉尚不足过,竟然还要然殿下亲自涉险杀之,实在是我等罪过,今日我等到此便是伏地请罪。”
“丁魁楚把持朝政久已,兼掌文武大全,并不是你们几封弹章便能够解决的,说起这个你们到底有没有弹劾过他啊?”
“自然,我等弹劾久已。”兵部职方司主事陈邦彦说道。
这个陈邦彦说话极为直爽,颇有些吕大器的风范。
“是吗?”朱由榔点点头,一旁的王坤已经抖如筛糠一般。
王坤早已经和丁魁楚同气连枝,而所谓的弹劾奏疏,当然也都被他隔绝中外了,现在的他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最后一次。
“幸好天佑大明,天佑殿下,昨日事成,罪臣恳请殿下勿再谋,莫要仰仗兵变之事,诸如此类恐怕会使得百官离心离德。”瞿式耜跪下劝谏道。
朱由榔并不是成了一件事就扬扬自乐的人,他也不觉得瞿式耜所言迂腐,因为不管是谁来做,这种突然发动袭击,然后杀自己大臣的事情,无疑是一次极大的信任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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