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说话的很想当大学士的苏观生摆摆手,脸色变了变说道:“殿下昨晚密定近臣,携家眷带着金银去梧州,半夜,近臣来唤殿下起床,发现殿下熟睡至气息微弱,然后满屋飘散金色烟气,芳香异常,连插在瓶中的枯柳都起了新芽……”
瞿式耜和诸位同僚都露出讶异的表情。
满屋飘香,枯木逢春,这不是经典帝王出生才会出现的情况吗?此时第一次听闻此话的人都是信了半分了。
瞿式耜皱眉,他不太信,但是出自同僚之口,又是昨晚发生的事情,实在没必要造谣,便觉得玄幻,连忙问道:
“然后呢?”
“桂王殿下被叫醒了之后,眼神呆滞,就好像第一次见到身边的近臣似的,接着连续问了三个问题……”
瞿式耜冥冥中觉得好想抓住了点什么,下意识的问道:“什么问题?”
苏观生脸色异常,清了清嗓子,模仿着某种口气——
“汝为何人?此为何地?今夕……何夕?”
这下就连曾经接触西方自然科学,甚至接受过天主教洗礼的瞿式耜都变了脸色。
“此事当真?”
“这有什么真假,就是昨个发生的事儿。”
“坊间现在都传遍了。”
“都说殿下是被太祖转世了……”
“我前几日还听南京那边,太祖的皇陵有人在半夜嚎哭,伪清派人查看却什么都没找到……”
“这难道是……?!”
瞿式耜听着同僚们你言我语,片刻之后竟然煞有介事起来,而这些人都是朝廷的命官,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是进士及第,为官数载,竟然都对这样的一听就很离谱的谣言深信不疑。
可能是真的国将不国了吧,这样的谣言倒也是鼓舞人心。
瞿式耜思虑着,听到又有同僚讲道:“殿下听到近臣的回答之后,皱眉默然不语,片刻之后,竟然垂泪,随后便说,不跑了,广州百姓在此,我大明汉家江山在此,焉有先逃之理?”
瞿式耜陷入了沉默。
“殿下几乎是没睡,彻夜看了一晚上的奏报,然后天刚亮就去射箭了,之前殿下不过是粗通射艺,这下竟然会挽四石弓,连射连中,随后又去骑马,哦,倒是马骑的还是一样烂,差点还摔了。”
瞿式耜在沉默缓慢爆发,浑身颤抖,连牙齿都有些打颤了,这下他也有点信了。
不仅仅是他,院落中的朝廷命官们,都是一副心惊肉跳的模样。
难道天……真的助我大明?
朱由榔什么水平,大家都知道,也就图他是个正统继承人,这下能开四石弓,这怎么可能?
瞿式耜自动忽略了如果真的太祖显灵,怎么马还是骑的一样烂这件事。
不过仔细想想,太祖不让骑马,那不就是在暗示不跑了吗?
原来如此,不愧是太祖。
瞿式耜正思索着,身后丽谯楼主楼里窜出来一个小黄门,大门打开,大汉将军手持纛旓摇旗,象征天子的仪仗缓缓展开。
瞿式耜等人连忙收敛,如同这三百年大明国的每一次升朝一样的匆匆排好队,抬头挺胸,信步走进丽谯楼的宫殿……
瞿式耜脑中还有无数疑惑,脑海中回想起自己前两日所见过的那谜一样的监国陛下的模样,竟然有点想象不出他老老实实坐在椅子前看奏报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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