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章台宫。
满堂明亮。
刚用过晚膳不久的始皇陛下,正坐案牍前翻阅竹简,双目波澜不惊。
而侍立于下首的则是帝国左丞相——李斯,他身着甘蓝色常服,面色凝重,正在禀报近来帝国郡县地方情况。
“陛下,眼下虽已在全国推行郡县,然派往各地方把持地方政务的官吏尚且不够。”
“如此情况之下,不得不任用旧六国官吏,他们仍旧是把控着地方行政权力,此种情况不得不防。”
“然我大秦帝国一统不久,是必不可将旧六国的官吏连根拔起。待帝国人才培养足够方可,如今只能徐徐图之。”
自古以来。
打江山难。
守江山更难。
想泱泱大秦,虎狼铁骑吞并天下,踏碎六国,军威之盛宛若苍天在上!
然!
一国之官吏,如何可完全覆盖整个旧六国国土?
一些地方事物,只能暂时任用于旧六国官吏,或者由一些旧六国勋贵于背后把持。
这正是李斯这个帝国之相所担心之事!
始皇陛下听李斯一番禀告之后,注视着竹简的双目一沉,却暂未发一言。
“启禀陛下,阳紫驸马柳白求见!”
就在此时,一宦官小心翼翼的入了殿内,小碎步走至始皇陛下一侧,压低了声音说道。
“宣。”
淡淡的吐出一个字,始皇陛下目不斜视的说道。
柳白?
此时他来章台宫何事?
下首李斯自然也是听到了宦官所禀之事,有些疑惑。既然始皇陛下已经宣见,为未曾让他回避,那自然不是他可以置喙的。
约莫片刻时间……
“小婿拜见父皇!”
“起身。”
“小婿有罪,不敢起身。”
听闻这句“起身”,柳白微垂首回道。
?
李斯脸上缓缓打出一个问号,有些匪夷所思的看向地上跪着的柳白。心中非议:
这驸马朝议之时刚立功册封校尉,入夜就有罪了?
还跑章台宫来请罪。
始皇陛下听了,抬手淡淡的审视柳白一眼,开口问道:“罪在何处?”
柳白抬首看了一眼始皇陛下,抬起拳头抵在自己的胸口,直接开始告状:“父皇,中车府令赵大人对阴嫚不敬,实乃罪大恶极!”
“小婿……派人让赵大人磕头赔罪,一个不小心,他脑袋磕掉了啊!”
?
你是猴子请来的逗比吗?
一不小心?
立于一旁的李斯面部肌肉一僵,瞳孔猛的一缩,侧首看向柳白的眼神变得有些古怪,突觉这阳紫驸马可真是个“人物”。
赵高是何人?
十八子胡亥之师。
始皇陛下册封的中车府令,又是其近侍!
就算他是个宦官,也是朝中重臣啊!
磕头能把脑袋给磕掉?
这明显是被柳白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