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修齐收到的那封信十分古怪,一时间大家竟无法分析出宋修齐的前任对他到底还有没有想法。把宋修齐与自己告别的前任剥离开来,到底是准备与宋修齐再续前缘,还是就此告别前任先生?
这封信模棱两可,宋修齐也这么觉得。他理解信里所说的分手原因,那时候自己好像确实疏忽了,在创业复杂环境和家里给的压力面前疲于奔波,每天晚上十点多才回家,十点半才完成通勤,那时候的自己,又哪里来多余的精力去照顾别人的情绪呢。
其实,大多数人的友好行为只会在有意识的情况下存在,在非刻意的情况下,自我中心才是大多数人的本能选择。就好像那部《前任三》中,我们没办法否认喜欢,但我们也没办法接受无法付诸行动的喜欢,宋修齐明白自己的问题,但是解决问题的代价是放弃自己所坚持的,服从父母的安排。
二十多岁的年纪,真的有人敢用自己的未来去赌那不确定的爱情吗?宋修齐没有敢选择——那位女孩从来没有给过自己坚持选择的动力。爱情是相对的,不是吗?只有当两个人的手都握住的时候才能叫牵手吧。
宋修齐把信放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好像是一年前的那段压力骤然再次向自己反扑。
不多时,他开口了,好像是对那封信作者的回答,也算是回应所有人的疑惑。
“如果她所期待的是有所变化的宋修齐的话,我想我应该要让她失望了。之前那段感情可能确实是我状态的变化导致的,我无法预知未来我是不是会因为项目无法推进下去再次焦头烂额。当然,也有可能是我自作多情。”
这段话过分吗?过分!他暗示了分手的原因是女方只愿意享受自己给她带来的快乐,在自己充满压力的时候却选择离开自己。这种标签一旦贴上,对任何人都称不上友好。
但是从宋修齐的角度想,真的过分吗?一点都不,她做出了选择,宋修齐也作出了选择,这里只是宋修齐对自己选择的表述,没理由只允许你一个人说再见的。
“到我指定了是吧,乔松和KiKi打算谁先说?要不这样吧,我抛个硬币,正面KiKi来,反面就是乔松,怎么样?”到了他指定人选的时候,宋修齐提出了这样的建议。吴乔松和陆思琪都没有反对,因为本来就是属于宋修齐的指定回合,怎样都该是他说了算。
看到两人不反对,宋修齐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来一个硬币,右手握拳状,将硬币卡在虎口,大拇指向上弹出。硬币在空中转了好几圈,渐渐下落,宋修齐用手背去接,左手的手心按住。一套流程行云流水,十分娴熟。
待众人凑过头来看的时候,他打开了自己的左手。大家才发现,这枚硬币并不是市场上流通的硬币。宋修齐看出大家疑惑,解释了一嘴:“这是我自己设计的一枚硬币,这面是正面。”
听到宋修齐解释之后,大家又仔细观察起了他的硬币。朝上的那一面,图案有些有趣,一个带着光芒的圆,大抵是太阳,而周围又有许多星星闪耀,中心部分刻着“21”。底部一圈小字,比较模糊,没有看清。
没有等大家细看,宋修齐收起了自己的硬币,重新揣回上衣口袋。
“那就KiKi开始讲嘛。”好像没有继续解释硬币的意思,宋修齐提醒陆思琪开始。
“好吧,那就我来吧。金陵人,加州大学洛杉矶摄影专业大四在读,目前是在国内办摄影转作为自己的毕设,大约就在这个月我就能完成我的摄影展顺利毕业了。”
看到宋修齐开始催促,陆思琪意识到他不想在硬币问题上过多纠结,也开始自我介绍。
“啊大四在读,好年轻啊,应该才22岁吧?”张静姝闻言惊道。
女生对于年龄和体重这种东西是万分敏感的,虽然并没有雌竞场面的出现,但大家还是会羡慕那些年龄比自己小的女生,隐隐会把对方放在自己的对立面。
陆思琪听到张静姝这么开口,便明白许是她误会了。其实自己本没有必要解释这些,但是为了消除这种隐隐约约的对立,还是开口解释道:
“没有没有,我的情况有点特殊,其实我今年25岁了。嗯……怎么说呢,我其实本科一开始学的并不是摄影,也是在震旦念书,算起来应该和彤彤你同届,我那时候学的是金融专业。大二那年退的学,申请了加州大学洛杉矶的艺术学院,才去学的摄影专业。”
听到陆思琪这么说,大家心中的疑虑不减反增,为什么会退学,还是从热门且大有前途的震旦金融转到艺术类。许是第一次见面问这些问题也不好,大家压下了自己心里的好奇。或许哪一天,陆思琪自己就愿意告诉大家故事的经过了呢。
解释完之后,陆思琪打开了那封信。与她利落的外貌一样,拆开信封的动作同样利落。
展开信纸,没有磨蹭,开始一字一句念道:“
思琪,见信如晤。
四年弹指一挥间,二十余岁的四年似乎比年少时分的四年过的慢些。
或许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想到我会与你相隔四年不曾见面,是你跑的太快还是我追的太慢?
难得有机会与你啰嗦,索性便让我多说两句。
记忆中的你是个文静的姑娘,但前几日见你的时候,竟让我有些陌生,剪掉了当年你自己喜欢的长发,换下了当年自己喜欢的裙子,利落的让我不知所措。我竟然一下子不知道如何面对如今的你。
那日我看着你,脑海里却全都是十八岁那年桃树下白裙子的女孩。
前年那株桃树枝繁叶茂,结的果子太多了,压垮了枝干。又兼去年一场大雨,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仍坚挺着。桃树老了,倒了,穿白裙子的女孩儿也长大了,走了。
四年前你准备好一切后与我说了一声便独自离开,没有给我准备和挽留的机会。
四年后,我隐约能明白你当初离开的原因,只是不理解为什么那么仓促,不给自己任何退路。
碎语太多了,想必现在的你是不愿意多听的,接下来的话烦你帮我转述给小屋的大家。
如今的思琪想必在你们眼中是个干练的模样,但是其实她自己尚未经历过任何社会的苦难,也是用着孩子的心态与大家交往,小孩子送出去一颗糖自然希望收回来点什么,思琪也是这样。
她善良,没有心机,像个小刺猬一样,周遭给她压力她就会缩成一团躲在自己的小角落里。但又时不时的探出头来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不是又有小兽愿意成为自己的朋友,循环往复。
好了,相信你读到这里也累了,我就不再往下落笔了。”
陆思琪放下了信纸,有些话似乎不吐不快。
“用着四年前的眼光来看现在的我吗?他们总是喜欢做这样的事情。大家不用管他啦,谁经历四年的成长都会变成熟的。”
对这封看似满是关心的信陆思琪不留余地的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