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一个小眼睛大嘴叉,两撇八字胡,手里拿着一个小巧茶壶,时不时“滋溜”喝上一口的中年男人,正坐立不安的在屋内来回踱步。
大炕上坐着两个女子,一个是中年妇女,可能和常年务农有关,有些不符合年龄的老相,仔细看去,嘴上竟然也有两撇淡淡的八字胡,一脸愁容。
另一个女子,青春年少,短发,脸庞略黑,眼角的泪痕显示她刚刚哭过,此刻正呆呆的坐在炕沿上。
没错,正是以象牙山小诸葛刘能为首的一家三口,但是此刻这一家人的心情确实不咋好。
刘英从医院回来就把玉田出车祸的事情告诉了爹妈,这个傻姑娘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已经被赵玉田洗脑成功了,竟然真的认为玉田这次受伤都是因为自己和他吵架的原因,此刻正在内心深处不断谴责自己。
大概率刘英的这种死脑筋是遗传她的母亲,因为刘英娘也是这么想的。
作为一家之主的刘能则是万万不会这么想的,听了闺女叙述的经过,他知道玉田的车祸和刘英是有关系,但绝对不是什么主要原因。
刘能此刻想的更多的是赵玉田的伤势到底严不严重,会不会影响到以后的日常生活,说白了,会不会变成瘸子。
尽管刘英告诉他,医生说玉田根本就没什么大事儿,但是刘能对此却保持怀疑的态度。
他觉得刘英当时也被吓的不轻,在加上自己闺女稀里糊涂的性格,很有可能是被忽悠了,而忽悠她的人就是赵玉林。
毕竟赵玉林是玉田的亲哥,有什么事还是自家人向着自家人的。
万一玉田以后真瘸了,刘英以后不得每天都伺候一个瘸子吗?虽然赵四家现在日子好了,不缺钱,赵玉林这个大老板肯定也会照顾自己弟弟。
但是没有哪个父母希望自己女儿嫁给一个瘸子的。
“老头子,你别光在那转悠啊,你倒是说该咋办呐。”刘英娘率先打破沉默,没好气的看着刘能。
“我…我这不是在…在想嘛!催什么催!”
“还想啥想,要我说你明天买点东西,领着英子去医院,赶紧去看看玉田去,给人老赵家赔礼道歉。”刘英娘说出她的想法。
“赔礼道歉?凭啥!是,他赵玉田出车祸是因为和咱家英子吵架,但是吵架还不是因为他看不上英子吗,嫌弃这嫌弃那的,我看刘英说的就没错,他就是没少爷命,得了少爷病了。
我还去看他?这是咱家刘英命大,没受伤,要不你看我怎么收拾他!
再说刘英这也受了不小的惊吓,我还没找他们算账呢!”刘能越说越气氛,似乎都不结巴了。
瞪了自己老伴儿一眼,刘能接着说道:“你别净给出些馊主意,要我说,咱们现在最主要的是搞清楚赵玉田的腿到底有事没事,然后再说其他的,万一他以后真成瘸子了,咱们就得考虑考虑这门亲事了。”
“咋滴,听你这意思玉田腿真不行了,你还要退亲啊?”刘英娘看着刘能不客气的质问道。
“有…有这个想法。”刘能接着对刘英说道,“英子,这两天你哪也别去,等爹弄清楚了,你再出门,听见没有。”
“我不,我要去医院!”刘英又开始哭了。
刘能被闺女气的不行,嘱咐老伴儿看住刘英,“你给我看住,我去找人了解了解情况。”说完,迈着小碎步出门去了。
村里这种事儿只能找谢大脚帮忙,不光是因为她在村里颇有人缘,最主要的是谢大脚这人特别爱管这些闲事,别人没爱干这事的。
李福的回归导致大脚食杂店没有了往日的热闹景象,冷冷清清的。
食杂店其实也就两间屋子,一间卖货,一间住人。
回村这么多天,谢大脚一直不肯和李福睡一个屋,饥渴难耐的他只能一个人喝大酒。
现在的谢大脚还没有像后来一样发福变胖,正是苗条的时候,虚岁三十八,可以说是风韵犹存,不然也不会把这个村的男人迷的颠三倒四的。
守着这样一个媳妇儿,只能看不能碰,任谁也都会郁闷的,何况李福都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已经被戴帽子了,但是是从大脚对自己的态度已经可以确定,百分之八十了,这让他更加憋屈了。
本着“得不到就毁掉”的原则,李福就是不跟谢大脚离婚,在这里,只要他不提离婚,谁也没办法,谢大脚也不敢,除非她不要自己的名声了。
所以这两人几天以来,一直处在这种冷暴力的状态之中,谁也不搭理谁。
“大…大脚啊,哎,兄弟在这呢。”刘能突然冲了进来,一眼就看见正在喝酒的李福,打了一声招呼。
“刘能,大半夜的你来干啥,你是不是也对我媳妇儿有啥想法!”李福醉醺醺的说道。
里屋的谢大脚听见动静,急忙出来,骂道:“李福,你给我滚犊子,说啥屁话!你要喝就老老实实在这喝,不喝就滚!”
骂完李福,随即转头看向刘能,没好气说道:“啥事,大半夜的!赶紧说!”
可以说刘能在这个村最怕的就是谢大脚,本来一着急就结巴的他,被谢大脚一骂,更说不出来了。
“大…大…大…”
“你大啥大,赶紧说!”谢大脚一把把刘能推出门外,自己也跟着出来。
平复一下心情,刘能这才把事情告诉谢大脚,请她帮忙去医院打听打听。
谢大脚自然不能白去,最终刘能以“重金”将她说服,答应明天去医院打听打听。
收下“重金”的谢大脚拧着腰身,头也不回的走进屋里,留下还在原地心疼钱的刘能。
“谢大脚啊谢大脚,你是真黑啊,这么点事你就要我一百块钱。”
刘能突然觉得还不如自己去,这也太让人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