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明晚我们在老维尔餐厅预定了位置，等完成任务，克莱恩就是正式队友的。”邓恩队长呵呵笑道：“这是迟来的庆祝。”

商见曜点点头，好奇问：“队长，克莱恩执行的是什么任务?”

邓恩随口道：“这是从金梧桐区警察局转过来的案子，著名慈善家德维尔爵士连续一个月受到奇怪的骚扰，但无论是他的保镖，聘请的安保人员，还是警察，都找不到案犯。”

“警察局高度怀疑与超凡力量有关，于是提交给了我们。”

“德维尔爵士?”商见曜摩挲着下巴，高文先生死后，“塞西尔”考虑过这个这位先生修建的针对劳工阶层的公寓。

这些公寓的租金很低，但要求过于严格，塞西尔不得不放弃了这一选项。

“是的，他是廷根市数的上的富豪，也是受国王称赞的大慈善家，五年前被国王授予了勋爵的爵位，如果他愿意竞选市场，廷根市没人是他的对手。”邓恩轻笑了一声。

商见曜想了想道：“队长，我能过去看看吗？”

他想见识一下这个世界的“慈善家”。

“可以。”邓恩队长灰眸幽深，表情不变地说，“记得穿上见习督察的衣服。”

“知道了，队长。”商见曜轻轻颔首。

......

商见曜坐着马车进入金梧桐区，在德维尔爵士的门口，已经停了一辆马车，绘有“双剑交叉，簇拥王冠”的文章。

这里有铁栏杆围出的繁盛花园，有耸立着两座雕像的镂空铁门，有不断喷涌、洗浴大理石神像的泉水，有占地面积极广的二层房屋，有足以三辆马车并行的道路。

他沿着宽阔的道路，绕过喷泉，来到了正门外面。

恭谨等待的仆人没有丝毫诧异，打开了房门。

灿烂的阳光穿透窗户，洒满敞亮的客厅，温度不高也不低，周围的警察、保镖和管家则一脸震惊和艳羡。

两位皮肤粗糙的、脸上已开始出现皱纹，背部略显佝偻的客人一遍又一遍赞美着德维尔爵士，他们反反复复地说着那仅有的几个形容词，表示自己的女儿在天堂一定会感激对方。

“这是解决了?”商见曜心中嘀咕。

他的闯入没有引起多少关注，众人只以为是新来的警官。

方形脸，浓眉毛，蔚蓝色眼睛的德维尔爵士只是侧头扫了他一眼，好奇问：“警官，我感觉好多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我的管家、仆人和保镖同样能听到哭泣和呻吟了吗？“

”这不应该只是独属于我的心理问题吗?”

塞西尔这家伙该不会来看自己笑话的吧......克莱恩腹诽一句，拿出自己以前在论坛挥斥方遒的功力，没有什么表情地回答道：“在心理学上，我们称呼这种现象是‘群体性癔症’......”

他一连串专有名词听的德维尔爵士、盖特警长等人一阵迷糊。

“恩，我的这位同事对心理学同样有研究，他也可以证明。”克莱恩指了指商见曜，把压力抛了过来，并简短说明了一番来龙去脉。

商见曜含笑道：“‘群体性癔症’也叫心灵共感，人类大脑的构造相同，所以有某种奇妙的联系，我们有时候面对一件陌生事物，会产生熟悉的感觉，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呵呵，有关“心理学”方面，他可是“专业”的。

怎么觉得塞西尔似乎说的很正确......克莱恩一愣，小幅度摇头，连忙把这个可怕的想法甩出了脑袋。

德维尔爵士微微颔首，“我在生活中的确有这样的感觉，两位警官，我从来没见过你们这样优秀的心理医生。”

不，是键盘学者......克莱恩自嘲一笑，他承认塞西尔的功力在他之上。

紧接着，他补充道：“爵士，你的困扰已得到初步解决，你现在就可以尝试入睡，让我确认是否还有别的问题。”

“如果你能有个好梦，就请允许我们提前告辞，不再等你醒来。”

“好的。”德维尔揉了揉额头，拿好手杖，一步步上楼。

就在这时，商见曜突然问道：“爵士，你给予赔偿的时候，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女工的父母?”

“塞西尔，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克莱恩张了张嘴巴，觉得这位“老乡”的思维实在是太跳脱了。

一阵难言的沉默中，德维尔沉声道：“警官，这似乎是私人问题，不过我可以回答你，为了他们，也是为了我自己。”

说完，他半转身走进卧室。

德维尔既有对女工父母的怜悯，也有满足自己良心的欲望......克莱恩尝试着解读，觉得班森的评价没错，德维尔爵士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富豪。

总之，事情圆满解决了。

商见曜遗憾摇头，他其实还有一句话没有说，“你是一个不错的人。”

.......

半个小时后，有警察纹章的马车驶离了德维尔勋爵门口的喷泉。

等到警长盖特中途下车，返回所属警局，商见曜才开口问：“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克莱恩揉了揉额头，简洁又如实地说道：“问题的根源在于德维尔爵士名下的制铅和瓷器工厂，它们从建立到现在，出现了太多次的铅中毒死亡事件，而每一次事件，都会让德维尔爵士收获一点残留灵性变成的怨念。”

“正常来说，这些不会带来大的问题，最多让人爱做噩梦。”

“但很不幸，德维尔爵士有一天在街道上遇见了一位铅中毒的女工，她刚好倒在道路旁边，也刚好看见了德维尔家的纹章，同时，她还有着强烈的不甘、忧虑和渴求，直到爵士给了她父母、兄弟和妹妹一笔300镑的补偿，这些情绪才消散。”

“这是时代的问题。”旁听的托勒督察插嘴道：“德维尔爵士已经做的足够好了，如果没有铅厂，更多的女工只能在家糊制火柴盒......”

克莱恩静静听着，没有发表任何看法，看向商见曜，“塞西尔，你在想什么?”

商见曜目光深邃地回道：“我在想明天老维尔餐厅的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