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安从晕厥之中醒来,满身冷汗,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胸腔随即传来着沉闷的嘶吼声。痛,太痛了!
余安一只手按着胸口,张大嘴想要呼喊,却猛然咳出一口鲜血。
不知过去了多久,胸腔里的疼痛减轻了许多,余安便挣扎着喊了一声:“许航——”
闻声,一个跟他差不多岁数,看起来才十多岁的少年从门外进来,将余安扶起来,从枕头下摸出一瓶药,倒了些许热水递给余安。
余安拿过药,混着水囫囵吞枣一般,便把药吃了下去。
大约十数息时间后,余安胸腔中的杂音便减轻了许多。
余安这时才像是缓过气来,缓缓说道:“我没事了,许航,你可以去回了。”
许航迟迟未动,忧心道:“少爷,你这病,越来越严重了,这药的效果,也没以往那般好了。”
余安无所谓的笑了笑,挥挥手道:“这病,我自己还不清楚吗?”
闻言,许航也陷入了沉默。
“行了,你快去回去吧,你家人还等着你呢。”
余安的脸上露出一丝豁达的笑容,把许航赶了出去,待到许航离开,他脸上的笑容,才慢慢变成了落寞和...不甘。
天意难测,自己本是生来富贵,可谁能想到,自打他出生以来,竟然会被这心疾缠身,更是因为此病被亲生父亲抛弃,放逐到一座小镇等死。
跌跌撞撞在这里过了几年,年岁不过十四的余安,在面对死亡时,仍然达不到所谓的豁达和看淡。
坐在床上,余安从怀中掏出一块黄色的半圆玉石,眼神暗淡,莫名的有些悲伤,但还是默默的闭上眼,不让眼泪夺眶而出,自己必须要回应母亲的期待,坚强的活下去,哪怕有一丝的可能活下去。
“心病缠身,血脉堵塞,无药可救,二七之数。”
余安口中轻念这几句,细细回味这无数医师给自己下的诊断,有些不知所措。
从记事以来,余安就被母亲一人带着,开始了漫长的医治之路,但却没有什么效果。
而余安身上的心疾,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作,每一次发作他都会晕厥过去,症状会在持续一两个时辰之后散去,比如,在他还是三岁幼童那年,前往云国国都求医之时,五岁在家写字之时。
这多年的奔走,让余安自己也了解自己跟一般人不一样,自己不能像寻常孩子那样玩闹,不能过度的劳累,要是不听话,母亲就会生气,所以余安空闲时,便只能多看看书了。
故,余安比别的小孩懂事更早,也明白了许多,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事情。
当他明白了死的含义,他迷茫过,询问过,理解过,一点一滴,直到恐惧,再重新坚强起来。
余安算不清,到底见过多少名医者了,可他记得,给他诊断的人,一脸束手无策的表情,还有母亲头上,莫名出现的白发和苍白的脸庞,以及回家后,父亲那满面的阴霾之色。
面对大限一点点逼近,他怕死,可无能为力,任凭世间良医再多,他这病,也无人能治。
另外,他已到十四,死期已经不远了。
不过,虽然药石无医,但在这个世界,仍有那治好这病的唯一希望。